() 吉靈果然聽話地閉上了眼。
胤側頭看她,就見她雖然安靜下來,嘴角還是憋著一絲笑意,半晌,才聽得她的呼吸漸漸深沉起來。
可是他被她這麼一鬨,卻有點睡不著了。
月光如水,從層層疊疊的床帳之間的縫隙透進來,床帳上花枝的紋路,如意的圖案,一樣樣,都投射床帳頂上。
他難得地出了一會兒神,轉頭低聲問她:‘’睡著了麼?‘’。
吉靈眼睛也不睜開,隻是飛快地回答他:‘’睡著了!‘’。
話音剛落。她自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胤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一遍遍摸著她的頭發,眼睛一眯,問她:‘’今晚一直在笑,到底笑什麼?‘’。
吉靈抬起頭瞅著胤,小聲小氣地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很多天沒見到皇上了,今兒終於見著了,心裡真高興!‘’。
胤的手本來是一遍遍輕輕拍在她後腦勺上的,聽了這句話,他頓了頓,一隻手就沒落下去。
她的語氣裡有一種絲毫不加矯飾的誠摯,他聽著,竟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這句話顫了一下。
胤沒說話,隻是捏了捏她的臉頰。
過了一會兒,就在吉靈以為胤已經睡著的時候,卻覺得額頭上一熱。
是胤低下頭,重重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
胤走的時候,是淩晨五點左右的光景,屋裡還是黑著的。
吉靈對著屋裡點起的燭火眯著眼睛,還想按規矩起來服侍他穿衣,卻被胤按住了,他聲音甚是溫柔,道:“不必。“。
吉靈就看他撩開床帳,低聲喊奴才進來伺候,又對自己溫言道:“多睡會,朕每次過來,你難免早上睡不踏實。“。
吉靈揉眼睛笑:“沒事,夏天日頭出得早,本也差不多該醒了。“。
她一邊說,一邊還是掀了被子下床,七喜便過來伺候。
胤笑了笑,伸手憐惜地揉了揉她頭頂,又輕輕拍了拍她臉頰。
出門的時候,一屋子奴才低著頭,聽皇上對吉貴人道:“朕往後,一得了空便來看你,儘管放心。“。
雖然屋子裡都是東側院的奴才,但畢竟是在人前,吉靈不由得被胤鬨了個大紅臉。
送走四爺後,不知不覺,熾熱的日光已經漸漸穿透窗紗,投射進屋子裡。
已是初夏,屋裡雖然擺了兩隻冰桶,也仍然蓋不住燥熱。
吉靈癱在貴妃榻上,抬著手拿著一本字帖在看。
她換了幾個姿勢,翻過來覆過去,隻覺得前胸後背都是汗,便喊七喜把冰桶拿過來,放在貴妃榻前,這才覺得涼快些。
七喜見她這模樣,便笑著道:‘’主子,如今您這般畏熱,不如奴才給您換上席子吧?“
她想了想,道:“庫房裡有兩張紫玉鑲湖州心雪竹雙麵席,涼潤潤的最是舒爽,還是主子封貴人的時候,內務府送來的呢!“。
吉靈點點頭道:“是早就該換的了,你若是不提這一茬,我倒還沒想起來,今兒就給它全部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