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進來,隻覺得比起上一次的印象,又奢華更甚。
她裡裡外外打量著,心中隻反反複複轉出一句民間的俗話來:船破有幫,船破有底,船破還有三千釘!
這話是說:曾經風光過的人,即使如今再敗落,也還有厚實的家底
瞧著這些擺設器具,從大到小,不少瞧著眼熟……懋嬪眯著眼,細細察看了幾樣物件的年號。
難怪瞧著眼熟這滿屋子的東西倒似是往年在雍親王府……不,還是貝勒府時,皇上給李側福晉的賞賜。
那時候的皇上也還不是皇上,隻是四阿哥。
如今的齊妃那時候的李側福晉則是整個府裡,在四阿哥麵前最能出頭的女人了。
四阿哥那時候,便成日裡瞧著淡淡的,一張俊臉上總是淡然從容的神情,從沒見他對哪個女人上心過。
所以李側福晉所謂的“得寵”,不過也是比旁人多得一些眷顧罷了。
但是李側福晉有一樣讓懋嬪很羨慕她特彆能生孩子。
似乎是天生的兒女緣分深厚,又或者是老天爺格外眷顧她總之,在潛邸的那些年,李側福晉的肚子鼓起來又平複下去,平複下去又鼓起來,來來回回了好幾趟。
懋嬪有時候甚至酸楚地覺得:四阿哥並不是多寵愛她,隻是覺得她好生養,才會如此看顧她,更是為了她生的孩子,所以才這般厚賞。
直到年氏入府。
康熙五十年,年羹堯的妹妹年氏成為了和碩雍親王胤的側福晉,一時間恩寵無限。
雍親王府裡的女人們都在背後嚼舌根說:年妃不過是因著母家的尊貴,哥哥的戰功,四爺才格外看顧。
總之,不論是什麼緣由,有一點總是沒錯的從那時候起,李側福晉便“失寵”了。
年氏,幾乎如一個詛咒一般,罩在她的頭上,是她命中的劫數,是她風光的終結,是她鬱鬱寡歡的歸根到底的緣由。
懋嬪記得,從康熙五十年起,李側福晉便忽然變得很是貪吃,什麼好吃的都不放過,她院裡的小膳房,日日夜夜地亮著燈也許是用美食排遣著愁悶的心緒吧。
李側福晉也從那時候,一張瓜子臉慢慢變成了圓臉,身子板也愈加豐厚壯實了起來,每每和年妃站在一起時,胖瘦相映成趣。
懋嬪一邊等待著齊妃,心裡不安地想著:這麼多年了,自己一直投靠著年妃……
還在想著,卻聽著裡間一陣動靜,宮女挑起灑花簾子,笑著道:“娘娘!”
不待齊妃走出來,懋嬪已經恭恭敬敬站起身,屈了膝低下頭柔聲道:“嬪妾給齊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齊妃將懋嬪這副恭謹的姿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然透徹,嘴角扯了個冷笑,神色淡淡的,隻道:“莫不是本宮看花了眼?懋嬪怎有閒趣跑到本宮這長春宮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被虹茶扶著在座椅上坐下。
又有小宮女奉上蓮子茶來。
齊妃輕輕掀開碗蓋,留了一條縫隙,見那茶水熱氣氤氳著從碗盞中升起。
她一仰臉,見懋嬪還一臉柔順,垂手斂目地站著,心中便覺得痛快淋漓。
多少年了,年妃也有今天!
齊妃一抬手,指了指旁邊座位,半笑不笑地道:“得了,懋嬪,你坐吧!咱們都是從前府裡的老姐妹了,不必拘著這些虛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