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這次作文是以家作為題目,寫一寫你們對於家的想法,老師想知道同學們心裡的家是什麼模樣的……”
這是記憶深處一個老師在課堂上說過的話。
她一直記得很深很深。
家是什麼模樣嗎?
看到這個作文題目,她遲疑了也猶豫了。
那天她問了同桌,得到的答案卻更讓她茫然。
他們的家庭都特彆特彆幸福,父母恩愛,也特彆的愛她。
同桌驕傲的說,有一天她不小心被刀子劃傷了手,他爸爸可擔心了,又是創口貼又是去醫院,特彆的小心翼翼。
“哎,你爸爸也是這樣嗎?”這是同桌的問題,她臉上的笑容特彆幸福。
她張張嘴,想說對的,可她不會撒謊。
最後她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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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起,她無比清楚的明白,她的家和彆人的家一點都不一樣。
彆人家裡永遠不缺歡快的笑聲以及恩愛的父母。
而她的家裡隻有那個愛喝酒還愛打人的父親。
她的母親也特彆溫柔,可那雙溫柔的眼睛卻總是在流淚。
每每聽見鑰匙的聲音,母親便會一把把她推進房間裡。
“乖,去寫一會作業。”
母親笑著說,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著。
房門被鎖上了,她就在房間裡聽著外麵罵罵咧咧的聲音。
那是父親口齒不清的再罵母親。
再然後響起了有點大的聲響,桌子倒在了地上,上麵的碗也碎了。
父親開始打母親了,可她卻沒有聽見母親的聲音。
她知道那是母親在咬著牙齒忍著。
而她被關在房間裡,同樣捂著嘴哭泣。
在最開始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拚命的敲門,拚命的哭泣。
隔著門哀求父親不要再打了。
可最後得到的是父親粗魯的闖入房間,將她也打了一頓。
母親見她被打,瘋狂的衝了過來,最後被打的更慘了。
等打累了之後,父親便出去了,他罵罵咧咧的離開,拿著錢去外麵吃晚飯了。
而母親則是在房間裡翻來翻去,找來了那一點少的可憐的藥。
她一邊哭著一邊給她上藥。
“媽,你的傷口在流血。”她哭著指著母親身上那有些猙獰的傷口。
那裡被父親隨手拿起的利器割破了,正汩汩地流著血,看起來尤為可怖。
“你閉嘴!”
是母親第一次吼她,她停下的動作紅著眼睛,死死的瞪著她。
“我不是說了讓你好好寫作業嗎?你好好寫作業就行了,你出來做什麼!”
“可可他在打你。”她哭著說。
母親愣了一下,然後哭得更凶了。
“那你也不能出來呀!”
好好寫作業,不要出來,更不要發出半點聲音!
這幾句話,母親幾乎天天在她耳邊說,一次比一次嚴厲。
每一次她隻能夠哭紅著眼拚命點頭。
每到了這個時候,母親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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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八歲的時候母親似乎再也受不了那個家庭了。
她和那個她血緣關係上的父親提了離婚。
父親堅決不同意,但她執意堅持。
她收集一大堆證據,最後靠著法律程序強製性離婚了,並且爭取到了她的撫養權。
“彆怕,我們離開這裡,離開以後就沒人欺負我們了。”
那天母親很溫柔的對著她說,然後拉起她的手,另一隻手拎著行李箱。
那天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個讓她隻覺宛如噩夢一般的地方。
他們去了其他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