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伍教授見識過無數的天才, 他在普林斯頓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直到現在。這裡出過無數叱吒國際數學界的風雲人物,但像是莊蔚然這樣莽撞,卻又胸有成竹的人,他是第一次見到。
要不是莊蔚然當場解開, 他估計想要錘死李飛的心都有了。想想, 還是有些後怕, 年輕人有闖勁,有激情是件好事。但他好像沒有考慮過後果, 如果他沒有做出來怎麼辦?張守伍非常擔心,莊蔚然這一次確實是證明了周氏猜想, 那麼下一次呢?他還能夠這麼幸運嗎?
“好吧。”莊蔚然看著沒有人提問的教室,“既然沒有人提問,今天的課, 就到此為止。”
說著, 他拿著書本, 離開教室。久久沒有人能夠從教室裡走出來,大家都要還在看著黑板上的計算公式,不是他們不想提出問題。而是現在他們還在消化莊蔚然的解題過程, 彆說是那些學生, 就是研究數論的好幾位教授, 都還在消化這個過程。
在這種事情, 根本就不可能提出來問題。
李飛看著黑板上的公式,腦袋被張守伍教授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李飛, 你以後一定要看好小莊。這次,確實能夠證明他不愧是一個數學天才。但這種事情的風險太大,他沒有必要承擔這樣的風險。”
撓著頭, 李飛哭喪著一張臉,“張教授,我不是不想管。是我真的管不了他,您也知道,他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這個時候,熱血、激情,隻要一上頭,就什麼都不管。我不就是給他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嗎?他就直接要給我表演,當場解開周氏猜想。”
“不過,說實話,張教授。”李飛嘖嘖稱奇,“您說剛才小莊帥嗎?在普林斯頓大學這個數學聖地,竟然當場解開一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猜想,我很難想象,這是什麼樣的體驗。”
“不愧是真正的天才,恐怕比那位聲名鵲起的德國佬厲害多了吧。”
張守伍蹙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法爾廷斯教授非常看好他,但我和法爾廷斯教授不一樣,我更看好小莊。我甚至可以自豪的說,小莊的數學天賦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在數學上,天賦和研究能力都出色到令人詫異,甚至驚恐的地步。”
“誒。“李飛撓著頭說道,“教授,您確定是在誇獎小莊嗎?”
張守伍轉過頭,看向李飛,“不然我是在誇獎你嗎?”
“沒,我沒有那個意思。”李飛急忙搖頭,看上去張守伍教授似乎有些生氣,看著李飛的臉色都變得有點不太好看。
“額……”李飛縮了縮脖子,很是害怕。
張守伍皺著眉頭說道,“李飛,你要是有小莊兩三分讓人省心,都可以在普林斯頓大學當教授了。“
李飛嘟囔著,“教授不是說小莊不讓人省心嗎?”
張守伍瞪著李飛,李飛害怕的坐在椅子上,不敢說話。
“我聽說,你打算回國?”張守伍慢悠悠的說道,“什麼時候動身?”
“還,還不太確定。”
“做好決定沒?”
“已經做好了。”
“是陶瀚海那個家夥讓你回去的吧?”張守伍笑著搖頭,“我老了,不想回國了。你回國,很好!多為祖國做一些貢獻。我要是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看見祖國發展這麼好,我也想要回國一展宏圖。”
“教授,您現在回國也不晚。您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在數學上是國際知名的數學家。如果您能回國的話,想必一定會有更好的作為。”李飛一臉篤定。
張守伍笑著搖頭,“你小子,現在也跑來勸我回國了?前幾天,陶瀚海還給我打過電話,對了,楊先生還特意囑咐我,讓我問小莊要一個電子郵箱地址。”
“楊老先生啊。”李飛的臉上出現了羨慕和憧憬的神情,“張教授。”
李飛小聲的說道,“我聽說,數學上帝格羅騰迪克也要召見小莊。沒想到,楊老也要小莊的郵箱地址。”
“關於數學上帝的事情,我有耳聞過。”張守伍沉吟著說道,“小莊確實引起了那位的注意,他的數學天賦是無與倫比的。我早就說過了,你要是有小莊兩分省心,你現在回國,待遇都要不一樣。”
“額……”李飛哭喪著一張臉,“教授真不是我不努力,我是真的沒有小莊那樣的天賦,我要是有小莊那樣的天賦,我早就當教授,不,我肯定還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教授。”
“你彆說,塞爾伯格先生準備邀請小莊加入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現在小莊已經給所有人證明他的確是有這個實力,估計最晚今年年底,小莊就會收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邀請函。”張守伍拍了拍李飛,“小李啊,你回國之後,也要好好做研究。我之所以不回國,其中之一,是因為那個時候,國家確實不太需要我們這些研究純粹數學的人。其二嘛,也有些看不慣國內某些人的做派。”
“但我在國外待了這麼久的時間,我發現其實國內外都差不多,人性都是那樣的。除非真是天才,就好像小莊這樣,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被人一直捧著,否則多少都是要吃些虧的。”張守伍沉吟著說道,“但我希望小李,你可彆跟國內外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學習。”
“雖然你不是我的學生,但也是我引薦給賈菲教授的。我希望你能夠爭口氣,和陶瀚海好好學習,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李飛正色道,“教授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行了。”張守伍站起身來,對著前麵那一圈教授微微鞠躬,表示禮儀,“小莊都走了,我給你說這麼多乾嘛。”
李飛心中想著,張守伍教授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關心自己,卻非要得理不饒人。
不過,他也習慣了。倘若不是張守伍教授的力薦,他也不可能留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博士。
張守伍離開教室之後,看著莊蔚然還沒有走遠,急忙快步上前,“莊蔚然。”
莊蔚然轉過身來,看見一個亞洲麵孔的老者用銳利的神情盯著他。
“您是?”莊蔚然畢恭畢敬的說道,“張守伍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