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教授這麼說, 他知道肯定是教授有什麼關於偏微分方程的問題想要詢問他。
“教授,您和費夫曼教授一樣。他前些日子,也總拿偏微分方程的問題來詢問我。”莊蔚然撓著頭, 不經意間透露出了這個問題。
“費夫曼?”季老冷哼一聲,“他不是流體力學家嗎?在偏微分方程上,他都研究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詢問你的。”
季教授之前的研究都是在代數、數論上, 在應用數學上, 還真沒有多少研究。估計不是國家需要,季教授一定還在研究數論, 而不是偏微分方程。
“咱們到了酒店再說。”嚴教授是物理學教授, 季教授是數學教授,兩人一同來, 又要他回到酒店再說, 這事兒,莊蔚然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估計是國家正在研究關於流體力學的課題,但是兩人的部分有點研究不下去,估計這是正好看見自己, 想著他在偏微分方程這一塊兒還不錯。
所以想要和他討論一下。
“咳咳。”莊蔚然攤開手, “教授,討論可以,但是我真的不能參與進去。”
“放心吧。”季教授拍著胸脯保證, “小莊,保證你什麼事情都沒有。”
“季教授,我當然是放心的。”莊蔚然點頭,“不過您也知道,我在陶教授那裡學習的是數學物理學, 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流體力學的實驗,對於流場也不熟悉,我就是想要幫忙,恐怕也是紙上談兵。”
“有時候,理論和計算,往往和現實是不相符合的。主要是理論和計算,全都是一種完美的狀態,而現實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季教授哼哼著說道,“我都做了一輩子的科研了,這些事情我還能不知道。”
嚴教授跟在兩人身後說道,“小莊教授放心吧,真的隻是一個偏微分方程,什麼都代表不了。”
“好吧。”莊蔚然點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估計兩位教授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想要和他這個還在普林斯頓大學的人討論這個問題。
坐上車,莊蔚然是第一次來到偷國,不過他對偷國沒有什麼興趣。目不斜視,旁邊的季安易倒是東瞧瞧西看看,好像對什麼都很好奇。
莊蔚然轉過頭看著季安易說道,“你好像很興奮啊。”
“哪有。”季安易堅決不能承認自己很高興。
“你該不會是喜歡偷國吧?”莊蔚然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說實話,沒有什麼特彆的,也不知道季安易哪裡來的興奮的感覺。
“不不不。”季安易急忙搖頭,開什麼玩笑,喜歡偷國,他怎麼可能喜歡偷國。隻是他之前一直都在學習,根本就沒有出過國。
“你都不知道。”因為這裡麵隻有莊蔚然和他的年紀差不多,季老是他的爺爺,嚴教授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接待組的是霓虹人,自然這裡季安易隻能和莊蔚然兩人聊天,“我上一次出國還是在參加IMO大賽的時候。”
“哦?”莊蔚然看向季安易,“你參加過IMO大賽?”
“參加過。”季安易歎息著說道,“不過我上大學之後學的是物理學,原本考研的時候,也想要繼續學理論物理的,沒想到,還是被老爺子拉過去學數學了。”
“數學物理學了解一下。”莊蔚然含笑說道,“你要是把數學學好了,一般的理論物理學也是不在話的吧。”
季安易歎息了一聲,“大神,您是大神,您學的數學物理學和我學的數學物理學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就拿偏微分方程來說吧,我現在頭疼得到不行。但我知道,大神對這方麵很拿手。大神之前在本科的時候,一直都在學數論,您是在陶教授那裡學數學物理學的時候才開始研究偏微分方程的吧?”
“也不算是吧。”莊蔚然想了想,“在那之前,我已經開始學習偏微分方程,隻是沒有特彆深入的研究。確實是在陶教授那邊的時候,我才開始深入的研究這個東西。”
“不是。”季安易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對,“果然大神和我等凡人就是不一樣,我以前也學習過偏微分方程,可是當我現在接觸到它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其實偏微分方程還挺好解決的,如果不是極限偏微分方程的話,你學了這麼多年的物理學,不會連這個都做不出來吧。”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季安易痛哭流涕,“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學習了,可我還是沒有能夠學會。”
“慢慢來吧。”莊蔚然笑了笑說道,“極限偏微分方程確實有點困難。”
當汽車穩當的停在酒店,莊蔚然和季安易先下車,莊蔚然拉開車門等著季教授下車,嚴教授下車之後也在等著季老。
季教授下車,莊蔚然陪在他的身邊。
偶爾還有普林斯頓大學數學係的教授路過,對著莊蔚然招呼道,“嘿,莊!”
莊蔚然微笑著和季教授辦理入住手續,隨後,將季教授送回房間。房間裡隻有季教授、嚴教授和他。
季安易在下麵和咖啡,也是季教授的意思。
拿著草稿紙,季教授寫下一個計算公式,“小莊,你來看看,這個公式應該怎麼辦?”
莊蔚然拿著公式看了一眼,瞬間想起之前費夫曼教授給他看過的公式,這個公式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吧,但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季教授,隻是隨手開始在草稿紙上寫著計算步驟,到了差不多快要吃完飯的時候,莊蔚然抬起頭來對季教授說道,“教授,您看看我這個對不對。應該是這樣的。”
“我來看看。”季教授拿著草稿紙,還一邊給莊蔚然說道,“小莊啊,你今天不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莊蔚然點頭,“有一個派對,不過晚點去也沒有關係。”
“你小子,在國外待了半年時間,好的沒有學會,倒是外國人喜歡開派對你學得挺快的。”
嚴教授在旁邊說道,“季老,小莊教授也才十多歲的年齡,咱們在小莊這個年齡段,也挺喜歡玩的。”
“也是,不過玩歸玩,正經事也要做。”季教授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草稿紙,但依舊還在叮囑莊蔚然。
“我知道。”
“你小子知道。”季教授翻頁,繼續說道,“我聽說你的學術報告會主題是弱哥德巴赫猜想,做得如何了?”
“有突破,前些日子已經將論文發給組委會了。”
“那就好。”季教授點點頭,心中還鬆了一口氣,“我聽說你小子是想要在學術報告會上解開弱哥德巴赫猜想,這也太冒險了。我一向是不讚成的,小莊你知道。”
“我知道。”雖然跟著季教授學習的時間不算太久,但是季教授是什麼個性,莊蔚然心裡門兒清。他一向是不讚成學生急功近利的,莊蔚然冒冒失失的想要在國際數學家大會的學術報告會上解開弱哥德巴赫猜想就是一種急功近利的表現。
季教授認為,莊蔚然現在確實可以名列全球一流的數學家行列,但與此同時,他也得穩紮穩打才行。
這才剛解開千禧年大獎難題沒多久的時間,就想要拿下世界難題之一的弱哥德巴赫猜想。實在是有點急功近利了,莊蔚然也不是萬能的,一個人的力量在強大,又能強大到什麼地方。再加上現代數學分支太多,科目細分也多。
莊蔚然是不可能全知全能的,他或許在某一方麵表現得尤為出色。那麼相應的,在某些方麵可能就會不儘人意。
不管是搞數學的,還是搞科研的。終究都是人,不是神,不存在全能這個概念。
不然你去詢問莊蔚然一些化學或者是生理學的問題,他保證一問三不知。
“所以啊,你小子去普林斯頓大學我也是很讚成的。”季教授停頓了一下,“你是該出去見見世麵,咱們華國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和你討論數學。但普林斯頓大學不一樣,頂尖大師有不少,能夠和你討論數學的也不少。”
“但是數學這東西,其一是要靠天賦,其二也是需要努力紮實。你天賦很好,獲得了很好的成就,但我希望你不要滿足於此。要做出更多、更好的成績,這是我對你的期望!”季教授再次翻頁,“哪個老師不想自己的學生更加出色。我不僅希望你能夠做國際上一流的數學家,更希望你能夠成為最頂級的數學家。誰說咱們華國沒有數學家的?”
“教授,學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你一向都不會讓我失望,就是這個性子,我覺得還是該打磨一下。”季教授說完之後,繼續翻頁,“這個公式計算還得看好幾天的時間,小莊,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好的。”莊蔚然點頭,離開房間關門的聲音很輕。
“來,老嚴你看看。”季教授將草稿紙放在桌麵上,“如果他來做這部分的話,咱們應該很快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吧。可惜啊,這小子現在人在普林斯頓大學,咱們就算是想要找他,也沒有辦法。“
嚴教授拿著草稿紙沉默的看著,彆說,莊蔚然的思路非常清晰,解題的步驟也很詳細。關鍵是他解題的過程很快,幾乎是看完方程之後,直接開始寫證明,也沒有花多少功夫,就解開了這個困擾他們許久的問題。
“速度很快,如果咱們的課題給莊教授來做,應該能夠比我們快上好幾年的時間做完。”嚴教授笑著搖頭說道,“莊教授確實很厲害。”
“就這麼說吧,數論、偏微分方程、代數、幾何,我覺得小莊沒有任何的弱項。”季教授也含笑說道,“可惜他不在華國,否則,一定讓他來擔任這個課題組的組長,比我好多了。”
“季教授,您也不能這麼妄自菲薄,您能夠培養出莊教授這樣的學生,已經說明你非常厲害了。”
“會教的人,不一定是最厲害的人。更何況,我也不太會教,全靠小莊他自學成才。”
“您說笑了,就算是小莊教授打從娘胎裡開始學數學,如果沒有您的引導也不會成為現在的小莊教授。”嚴教授笑眯眯的說道,“可惜了,小莊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國。”
“是啊。”季教授也跟著歎息了一聲,莊蔚然回國的時間,遙遙無期。沒有人敢詢問莊蔚然到底什麼時候回國,再說,莊蔚然這才出國沒有多久的時間。
之前莊蔚然都是在京大和華科大幫著教授處理一些項目和課題,但這些課題和項目基本上和政/府以及軍方都是沒有什麼聯係的。
可是到了莊蔚然這種地步,他在國外的話,難保很多研究機構不會邀請他參加一些課題。而國外的私人研究機構也是會和外國的軍方或者是政/府合作的。
這麼一來,莊蔚然回國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季教授也很清楚的知道,到了莊蔚然這個地步,幾乎除了全球最頂尖的數學研究機構或者是學校之外,莊蔚然想要提升,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麼自然,莊蔚然能夠去的地方不多,普林斯頓已經算是其中最好的去處。
學術象牙塔不是說說而已。
“我們還有很多的計算,根本就不能給小莊教授看,否則,我相信小莊教授用不了幾天把這些計算全都做出來,能夠省下咱們半年多的時間呢。”嚴教授捧著草稿紙在嘖嘖稱奇,他們需要半年或者是更久的計算,恐怕莊蔚然隻需要幾天就能夠完成。
這大概就是數學天賦點滿的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彆吧,華科大數學學院的博士參與這個項目的不是沒有,可是他們的進度也不太快,莊蔚然這一上手,直接解開了他們半個月都沒有能夠解開的難題。
這要是讓莊蔚然去課題組還得了,恐怕軍方都得跑來和他們搶人!
離開季教授的房間,莊蔚然先是回到房間放下東西,隨後聯係了一下費夫曼教授。費夫曼教授非常興奮的告訴他,今天要介紹一位朋友給他認識,大概是費夫曼教授正在聽歌劇,一邊喝著咖啡,聲音有些大。莊蔚然準備先去吃個飯,剛打開門,就看見一位歐美長相的年輕人正準備敲門。
莊蔚然錯愕地看向那人說道,“請問你找誰?”
“莊,莊教授。”那人眨巴著眼睛,“您是普林斯頓大學的莊教授嗎?”
“我是莊蔚然。”莊蔚然一頭霧水的看著年輕人,“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您好莊教授,我是牛津大學墨頓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