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臉上赫然一個鮮紅五指印,唇角滲血,領口淩亂,領帶翻飛開,西裝領口也歪斜,有扣子都脫了線。
很狼狽。
她也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他意外沒跟她發脾氣。
他是個極重視儀容外表的男人,以前他領帶被她弄糟一點,他臉色都要黑一度。
如今他脖頸一片鮮紅指甲印,臉上也覆著五道清晰的紅痕。
他淡淡望她一眼,抿唇,最終沒說什麼,也沒發脾氣。
應了她那句讓他滾開的話,轉身,到另一邊沙發前,向後跌坐下去。
沉沉靠入沙發中,他神情依然倦漠,沒整理衣服,也沒去處理嘴角的血,就讓自己渾身上下如此狼狽。
他側開頭,點煙。
火苗從他手心躥起,他臉上與脖頸紅痕鮮豔斑駁。
他微仰頭,靠入沙發,繃緊下頜線,喉結上下一滑。
盯著頭頂天花板,他悵惘地,吐了個煙圈,輕輕閉眼,沉澱混亂的思緒。
外麵安靜了沒多久,樓下又有了叫囂聲,還有人喊她名字,像是在找她。
如今,卻是她不敢出去了。
他見她立在那裡不走,偏開頭看她,眉目倦淡。
半晌,才扯出個笑容:“陳旖旎,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
言辭意外溫柔,居然不像是想找她麻煩的口氣。
“你很有本事。”
她不作聲。
就這麼彼此靜默須臾,他抽半支煙,於迷離煙氣中,觀察樓下。
一部分人陸陸續續走遠,還有一部分,還往這邊張望。
他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秦一諾的父親還在國內活動的那幾年,一度被稱為“娛樂圈教父”,在圈內圈外幾乎隻手遮天,黑白通吃,善於舞弄權勢和手腕,手段狠辣強勢,令人聞風喪膽。
他們舉家移民英國後就很少關照國內了。那年沈何晏在英國當練習生,出道時受到了不少他們家的照拂,甚至與秦一諾交往期間還私定了終生。
沈何晏出道時害怕流失粉絲沒公開自己有女友,他與秦一諾的事就這麼一拖好些年,最後連沈京墨都以為他們真的分手了。
可顯然沒有。
沈何晏今晚應該不會太好過。
沈京墨沉澱思緒片刻,撚滅煙起身,看向她,臉色恢複了一貫的矜冷倦漠。
他抬腳,徑直走到她麵前。
他站定在她身前,微抬起倨傲下頜,冷睨她。
“怎麼不走了?”
“……”
陳旖旎其實也察覺到這個夜晚不同尋常,她剛也沒敢再貿貿然出去。
可與他共處一室,她同樣不安。
她向後,靠在門上,不想去看他。可側開頭的一瞬,下巴卻又被他扳回去。
她被迫仰頭直視他。
他垂眼,抬起指腹,摩挲她被他吻到紅腫的唇。
她以為他又要做什麼,左右去躲他,卻聽他低柔著聲音,問了句:
“疼嗎?”
“……”
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分不清他跟以前一樣是在嘲弄她,還是在真的問她疼不疼。
一抬頭,迎上他視線。
她又是一怔。
他目光柔軟,仿佛一個漆黑的漩渦。
柔和地,包裹住她。
沒等她反應,他揉了一下她唇,笑了笑,放開了她。
似乎覺得,這話有些無用。
她沒好氣看他,挑眼角,示意他脖頸和唇上的傷,眼神也頗挑釁,冷笑起來:“問我的功夫,多關心關心自己。”
他薄唇輕揚起一個弧度,跟著輕笑一聲,倒也不惱。
從剛才到現在,他這麼一身傷痕累累,居然都沒跟她慪火。
外麵動靜好像徹底停下了,她轉身,又要出去。
“勸你不要。”
她一愣。
突然,他輕微向前一步,她被逼往後退,警惕看他:“你乾什麼。”
他抬起下頜,倨傲地睨她。眉眼矜冷,唇邊笑意似有若無。
抬手,就開始解領帶。
“……”她又向後躲。
他垂眼看著她,兩手並作,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動作輕緩優雅,極有耐心。
可她卻沒耐心了,繼續向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被他逼著,緊貼到了身後門板上,她垂下眼,不去看他:“你做什麼——”
他一直在向前走,直至領帶解開。
“……”
她心底寒意又濃重一層,正想義正言辭地警告他,卻又看到他唇邊的那片斑駁。
“你彆想對我做什麼,”她不禁嘲弄地笑起來,“你一會兒走出去,立刻就會讓人發現你強吻了彆人的未婚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看你?”
他覷她眼,也不知有沒有被她這話激怒。
僵持小半秒,忽然,他拉過了她的手腕。
“喂——”她嚇得驚叫。
他拉住她,將她踉踉蹌蹌拉到了房內的圓床邊。
她人跟著向後栽,接著,感受到他的氣息跟著覆過來,身體上方籠住一個黑色的影。
他伏在上方,低頭凝視她。
一襲紅裙妖冶到詭譎,她手腕還被他按在頭頂,整個人被鉗製住。
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更刺目。
早晨,她的唇,還被彆人吻過。
她匆匆彆開臉,一時緊張到頭皮發麻,“沈京墨,你彆碰我……”
他紋絲不動。
“我警告你……”她有些害怕,要去踢打他,“我警告你……彆亂來——小心我告你強.奸……”
他還是紋絲不動,身體下沉靠近時,她又跟著躲。
可最後,隻有手腕被縛住,他用領帶將她綁在了床欄杆上。
“……你乾什麼!”她開始掙紮,“神經病啊你!”
他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貼近她耳,低聲:“寶貝,沒有人強.奸你還會貼心幫你做前.戲。”
“……”
他說著如此十惡不赦的話,語氣卻始終平淡。
“但是我會,”那低沉氣息帶著些許潮意,在她耳後飄蕩,有些不可訴說的曖.昧,“我還沒上過彆人的未婚妻。”
“……”
“你想嗎,嗯?”他眯了眯眸,笑著問她。
“神經病……”她羞憤又氣惱,失措地掙紮,手被綁在床欄杆上,她隻得扭動著腰肢,卻還是動彈不得。
她越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動,他卻越淡定。
她抬起腳,又用高跟鞋去踢打他,“沈京墨——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放開你跑了怎麼辦?”
他笑聲異常的溫柔,輕輕將她臉邊的發撥開,凝視她怒意凜冽的眼眸,邊還揉了下她的頭發,囑咐道:
“乖,今晚待在這裡彆出去。”
“……”
“我派人過來,這裡很安全。”
說完,他起身,退到了床邊,還體貼地替她拉下了剛掙紮時淩亂地堆疊在腿麵的裙擺。
他站在床邊,束了束西裝領口。
可他沒有領帶係,西裝外套的紐扣也脫了一顆,脖頸上一道紅痕,臉上赫然還有指痕。
好狼狽。
她看他這副模樣,也不掙紮了,躺在床上仰起頭,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嘲意滿滿。
他聽出她的嘲弄,眯了眯眸,看著她,眸色危險,卻也不惱。
最終他也沒說什麼,轉身就關上門離開。
*
沈京墨轉身下樓,邊聯絡好酒店的人去把那個房間鎖住,然後把鑰匙交給他。
他還給Jessie打了個電話,讓Jessie兩個小時後過來酒店陪她。
Jessie聽他安排了一通,有些緊張地提醒:“那個,沈總……您弟弟今晚……”
“不管。”他冷淡打斷。
“……”
“讓司機過來接我。”
“……”
“我要回家補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