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e剛出去,他手機“叮咚”一響。
他拿過看了眼。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
裡麵赫然是被打得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何晏,他身上還穿著昨晚晚宴上那件潔白西裝,如今已血汙遍布。
那時沈何晏一副意氣奮發模樣,擁著一身紅裙的陳旖旎來他麵前敬酒,向他昭示她是彆人的未婚妻,還得意洋洋地對他說:過往前嫌不計。
但顯然,有人正與他在算計前嫌。
視頻長達一分鐘,沈京墨還沒看完,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
陳旖旎換掉昨晚那身,色澤詭譎到紮眼刺目的紅絲絨裙子,今日穿了件偏暗赭紅的長旗袍,前襟壓著一叢漂亮繁複的暗紋。
她端了一杯水,立在門邊。
如今多麼劍拔弩張,好像都不足以宣泄她的憤火。
她輕輕揚了揚下巴,靜靜看了他片刻,任眼中的洶洶怒焰燃燒著。
他也抬起雙深沉漆黑的眼眸,凝望門邊的她,與她無聲對視。
昨夜他臉上的那個五指紅印,已經消了看不到了,領口卻還虛掩一道蜿蜒的紅痕。
也是她昨晚的傑作。
她心底冷冷笑了笑,轉身,關上了身後的門。
抬腳,朝他走來。
一個視頻快放完。
沈京墨見她來,準備將手機放到一邊,她靠近他的一刹那,手裡的那杯水,就全潑在了他的臉上。
“……”
陳旖旎忿忿放下杯子。
“哐——”的一聲,玻璃杯底與桌麵碰撞,動靜不小。
她抱起手臂,靠在一邊的辦公桌上,看著那水,沿著他下頜線與下巴滴滴答答地向下流。
浸濕他黑色襯衫的前襟,洇濕了一大片墨色。
他也像是被那杯水潑醒了一般,抬頭,眸底冷冽乍現。
她笑得囂張明媚:“見麵禮。”
他輕輕勾了下唇,眼底有慍色,卻是不惱,笑得還頗有些拿她沒辦法的寵溺。
人往後靠,他從西裝口袋掏出絲綢手帕,展開了,慢條斯理地,擦淨了臉上的水。
而後抬眸,朝她還算溫和地笑了笑:“那我也送你個禮物。”
“……”
她疑惑地眯眸,他忽然伸手,拉著她,坐到他腿麵上。
她穿著開衩旗袍,肌膚接觸到他身上的冰涼水漬,她一顫抖,身子軟了一下,隨即便被他環住了腰。
他從後緊緊地環抱住她,伸手,拿起了手機。
“看。”
他伸出修長手指,很認真地,將視頻的進度條,從最後滑到了最前。
“……”
她的瞳孔,一點點地張大。
視頻裡滿身是血的男人是沈何晏。
是昨天還牽著她為她戴戒指的沈何晏。
是總對她笑意滿滿的沈何晏。
“看清楚了嗎?”他低沉的呼吸拂過她耳際,不顧她在懷中頻頻發著抖,低笑起來,問,“像不像你的未婚夫?”
“沈京墨……”
她捏緊了拳,指甲死死地陷入皮肉,在他身前不住地發著抖。
這一刻,所有的質問,都在齒縫之間遊蕩,都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質問他。
她不敢再去看,輕輕闔眸,一手按下他手機的同時,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這時,他手機猝然響起。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兒,不顧她掙紮,把她給拽了回來,攬著她腰,又給她拉坐回了他腿麵。
在她耳邊溫和地命令:“乖乖坐好,不然剛才的賬跟你一起算。”
“何晏啊……何晏——”
來電話的人是奶奶,顯然也收到了視頻,一接上就火急火燎,都急哭了:“京墨啊,何晏到底怎麼了?”
陳旖旎也聽到了對麵老太太的啼哭,她也想知道沈何晏究竟怎麼樣了,便不動了,屏息凝神去聽,力圖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她邊忿忿地去看眼前的男人。
他始終是一臉漫不經心的笑意,仿佛剛才視頻裡的那個人,隻是個陌生人。
“……”
她張了張唇,簡直感到不可思議。
他怎麼,可以,做到,跟沒事人一樣?
“京墨啊,你告訴奶奶,我的何晏到底怎麼了……”杜蘭芝上氣不接下氣地抽泣,“怎麼會被打成那樣……這孩子是得罪誰了,惹到誰了?”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啊?”
“京墨,你說話啊,說說話呀——何晏到底怎麼啦,你告訴奶奶,他到底出什麼事了呀……”
“我聽人說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京墨啊。”
他用指腹撫了下陳旖旎的唇,她向後躲他,眼中已然有了憎憤,與昨晚他在電話那頭想象她罵他是個“虛偽的混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手掌箍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帶了回來。
他唇角虛虛勾起笑容,看著她,眸色漸深,一點一點彌漫開的,都是濃烈的占有欲。
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掌中玩物。
作了個口型。
“你永遠是我的。”
她讀出了他的唇語,渾身一顫。
“奶奶放心,何晏不會有事的,”他聽了會兒杜蘭芝的控訴,聽煩了,終於開了口。
這邊,他一手用力地捏起她下頜,凝視她,眸色之中冷冽儘顯,話語卻還是溫和,“何晏是我弟弟,我怎麼會不管他。”
說罷,沒等杜蘭芝再哭訴著擾他心煩,就掛了電話。
一室沉寂。
他唇邊笑意更濃,淡淡對陳旖旎補充完了剛才一句唇語,一句對杜蘭芝說的話的下一句:
“但他搶走了你,還讓你著急地來找我,潑了我這麼一身水,總得付出點代價的,對嗎?”
她還在發抖。
他向前壓著她腰,抵上了辦公桌,眯起了眸,認真地問:“所以,你是為了他來,還是為了LAMOUR?”
她偏開頭,有些淒然地乾笑著,隨後,移眸回來,潸然地看住眼前滿麵笑意的男人,冷笑著:“沈京墨,你知不知道?你糾纏我的樣子,很像是在搖尾乞憐地求我愛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