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感情(2 / 2)

春光旖旎 何繾綣 13774 字 8個月前

往事一樁樁在眼前浮現,她急於想舒緩一下情緒,隨手拿杯子想喝水。

喝進去才發現,是牛奶。

是他的牛奶。

他喝過的。

她心底一驚,餘光瞥見他好像一直在看著電腦屏幕沉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於是又悄悄將牛奶放回去。

偷偷舔了舔唇,舔淨唇上的奶漬,力圖不讓他發現。

沈京墨盯了盯屏幕,微微向後靠,她也有點兒緊張地抬頭去看他。

一雙瀲灩的杏眼如貓瞳,眼尾微微上揚,直勾勾地瞧著他,很像是他第一次在街邊遇見她那時。

視線總是那麼勾人,像隻饞嘴吃不飽的小貓。

又純又欲。

“可以按照你們的計劃來,我會跟賀寒聲接洽,後續有調整我也會找你商量。”

他淡淡地說著,從口袋中摸出手帕,展開了,她剛“嗯”了聲答應他,見他已展開了手帕,下頜就被他輕鬆地捏住了。

他力道很輕柔,鴉羽般的黑睫沉下,低睨著她,眉眼舒倦又溫柔。

他不急不緩地將她唇角的奶漬擦淨了,淡淡地笑著:“我不是說了,要吃藥,不能喝嗎?”

她仰起頭看著他,緊張地眨眨眼。

他都看到了?

“還喝的我的。”他當然看到了。

“……”

“我再去煮——”

她著急要起身,手腕兒卻被他輕柔地拉住了。

他眉目沉沉地看著她,拉著她又坐下來,移眸微笑的同時,推過去了那杯牛奶。

她才注意到,她剛喝時,唇搭的方向和他的是同一個方向。

玻璃杯的杯沿上隻留下了兩個重疊的白色痕跡。

“……”

她的臉立刻紅了。

“喝吧,”他鬆開了她的手,視線又回到電腦屏幕,低聲囑咐道,“一會兒出門穿厚點,晚上我監督你吃藥。”

*

陳旖旎中午和懷兮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坐了會兒。

懷兮的拍攝在下午,她上午就踩上了十厘米的恨天高在大樓裡來回穿梭。

果然是當過國際超模什麼都能兜得住的,正常人受不了穿這麼久不說,誰還能跟她一樣健步如飛。

妝容精致的懷兮踩著高跟鞋一進來,便吸引了咖啡廳裡多數的目光。

她頭發一揚,生氣地坐下,對陳旖旎道:“我又分手了。”

陳旖旎淺酌一口咖啡,看著一邊的文件,已經見怪不怪了,頭也沒抬,笑了笑說:“這次又是哪個?星熠還說上回你陪他去打針,還碰見你之前在這邊好的那個兒科醫生?”

懷兮換男朋友很快。

漂亮的女人男人緣總不會差,可男人運,卻不太好。

這麼多年,陳旖旎眼見著她好了好幾任,最長的也就三四個月,最短的一周就告吹。沒個真正能停留在她身邊的,分手的原因也各種各樣。

“對,之前是碰見了那個兒科醫生,”懷兮才打完電話,氣兒還沒順,“不過不是他,反正就是很生氣。”

陳旖旎知道她喜歡喝半奶無糖的拿鐵,在她來之前已經給她點好了。

這會兒手輕輕一揚,示意她:“喝點兒說。”

懷兮端起咖啡,用個小勺輕緩地攪開了拉花,思緒也沉澱下來,有點兒委屈地說:“就是他媽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

陳旖旎翻看文件的手一頓,不覺將那紙張撚出了痕。

她抬頭,淡淡道:“為什麼?”

“覺得我是模特吧,不乾淨,”懷兮有點兒苦澀地說,“就覺得混這個圈子的,沒幾個乾淨的吧……他家很有錢,但比較傳統,長輩都建在,對模特圈有偏見。”

懷兮越說越生氣:“我出來混了這麼幾年,沒要過我爸一分錢,全靠我自己——得了,這下更懷疑我不乾淨了,覺得我肯定是被哪個有錢的男人包養了。”

陳旖旎對此倒是有點兒感同身受,轉手扯了張麵巾紙遞給她,徐徐笑道:“你管彆人怎麼說,什麼東西怎麼來的自己不知道?分的對。”

“……真的?”懷兮接過她手裡的紙巾。

從前陳旖旎也主動對懷兮提過一嘴,大致說了她以前給一個有錢的男人當過六七年的情人,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了。

懷兮一開始也覺得她是愛慕虛榮,但想想也不是。

如果真的是貪慕拿點兒錢,她放著大好的LAMOUR不打拚,一個人跑來國外漂泊,還生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愛錢,早就利用這個孩子嫁入豪門了。

可陳旖旎不是。

懷兮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沈京墨。

能在這邊碰見,也不知是緣還是怨。

但想想一個男人能從她十七歲對她念念不忘到她三十歲,他今年三十五歲了也沒結婚,如果說沒在等她,鬼都不信。

如果說沒愛過,鬼也不信。

“當然是真的,”陳旖旎把手下的文件推過去,是下午拍攝的相關事宜,他們還要跑一趟外景,“賺錢重要,男人算什麼。”

可能是年歲漸長,她的心智也明顯不若從前了。

若是六七年前深陷囹圄而不自知的她去看現在的自己,可能不會再走那麼多的彎路,吃那麼多的苦頭。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年是走了好,還是不走好。

如果能早點知道他是愛她的,或許她會心軟留下來。

但也許,還會走得更徹底——因為他的家人不允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互為對方人生的敗筆。

——以前她如此深刻地認識到。

可現在細細去想,真的,是敗筆嗎?

“是,賺錢重要。”

懷兮破涕為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實她就是因為在圈內沒靠山,過於清白,才混成如今的鬼樣子,從國外混到國內,再從國內混到國外,一直不溫不火的。

但她曾經也風光過,不過如今風頭不再了罷了。

說到這裡,懷兮問了句陳旖旎:“那你呢,男人重要還是賺錢重要?”

言外之意很明確。

畢竟她和沈京墨的事最近都傳遍了,過往的事一遭遭地被人挖掘出來,添油加醋了不少,也知道她最近與沈京墨有複合的跡象。

陳旖旎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麼,笑了笑道:“孩子重要。”

“……哇,”懷兮驚歎一聲,“好會偷換概念。”

陳旖旎向後靠去,淺酌咖啡。

懷兮才注意到,她大衣之中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旗袍。精致的銀線拓著朵朵海棠花,小巧的半圓領和繁複盤扣將她脖頸掐得纖長又漂亮。

早聽聞陳旖旎原來在LAMOUR時是旗袍不離身的,她在國內給LAMOUR拍雜誌的那次,與陳旖旎也有過一麵之緣。

以前不覺得,如今一看,隔了六年,還是旗袍最適合她。

“我暫時還不想回國,”陳旖旎輕輕吹拂開咖啡的熱氣,“Venus才起步,需要我。”

“你為什麼不回LAMOUR?”

“六年了,LAMOUR有自己新的團隊了,已經不是以前的LAMOUR了。”

“那你跟沈京墨的事……”懷兮咬了咬唇,不知自己直接問是否冒犯,便囁嚅著問,“你對他還有感情麼?”

陳旖旎笑了笑,坦誠地點頭,“有。”

“一直有?”

“從,”陳旖旎頓了頓,想到早上偷喝的他的那口牛奶,不自覺盈盈笑開了,“從今早開始的吧?”

“那星熠呢,”懷兮也笑,弄不懂她的事,便不再多問,“對了今天是周末吧,又去托管班了吧?”

“沒有,”陳旖旎淡淡道,“跟他爸爸出去玩兒了,好像是去擊劍還是遊泳去了。”

她說的倒是漫不經心仿佛水到渠成的,可把懷兮嚇了個半死:“這就認爸爸了?”

懷兮的記憶中,星熠那個小人來瘋可是成天拽著賀寒聲喊爸爸的。

陳旖旎想到那張字條上的“沈星熠”也不知如何對懷兮解釋,就像她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一樣。

剪不斷,理還亂,說不清。

好像也不可說。

多說一分僭越,少說一分疏離。

好像是剛剛好的溫柔啊。

剛剛好。

她心底默念這個詞,沒直接對懷兮解釋,站起身,攏了攏大衣衣領,準備上去拍攝了。

一路走,邊頗感輕鬆地道:“正好,有人陪星熠玩兒,我也趕緊忙完吧,忙完就有時間陪他了,這些日子我怪愧疚的。”

懷兮跟上去,“晚上他把星熠給你送回來嗎?”

“不啊,”陳旖旎轉眸笑道,“來接我一起回家。”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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