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春光(2)(2 / 2)

春光旖旎 何繾綣 11503 字 8個月前

“我、我能的……”星熠猶猶豫豫的,“我、我能……”

沈京墨意識到他還有話說:“怎麼了?”

“我今晚能和爸、爸爸媽媽,一起睡嗎?”

沈京墨氣息頓了頓,從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孩子渴望又熾熱的目光。

他微微笑開了,語氣輕柔:“不行哦,星熠剛才不還說自己是男子漢麼——該學著一個人睡覺了。”

*

沈京墨回到臥室,陳旖旎剛好打完了電話,從陽台回到室內。

她披了塊兒披肩就去了外麵,落地推拉門關上,還能感受到房內有絲絲寒氣逸散。

外麵從今天傍晚就下起了雨夾雪,冷得緊。

沈京墨一進來,剛晃了她一眼,發現她眼眶居然是紅的。像是哭過。

“……”他正一愣,還沒開口,她就疾步過來,偎到了他的懷裡。

他下意識地攬了下她,將她肩頭掉落大半的披肩給按住了,任她那麼抱著他,他給她又披了回去。

在她下巴處緊了緊披肩,對上她一雙清澈瀲灩的眼睛,迎著光,明顯看到她眼底泛了紅。

“哭了?”

陳旖旎搖搖頭,不說話,貼到他胸前去。

她明顯就是哭過,眼眶那麼紅。卻是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跟他說。

沈京墨在她額頂沉沉地歎了口氣,也不知她接到了誰的電話,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他也沉默著,擁著她,到了床上去。

她不依不饒地抱住他,好像自己是個在人生長河之中溺了水的旅人,唯有他是一塊兒浮木,承載著她漂流。

這條河或急或湍,或迅猛或和緩,都與她全然無關。

她知道,她死不了。

那會兒給星熠洗澡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就成了這樣。沈京墨也不多問,她不願開口說,那他就等到她開口。

一手擁著她單薄瘦弱的肩,微微低頭,能順著她漂亮的眉眼看到小巧玲瓏的鼻尖兒。

她做過了夜間的基礎護理,皮膚瓷白光滑,吹彈可破。

饒是粉黛不飾,也自有三分瀲灩。

她就這麼偎緊了他,氣息也飄忽,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半晌,等他伸手去探她眼下有沒有流淚,她卻跟著同時抬起頭,灼灼看著他,說:“有什麼辦法,能製裁做了道德錯事的人?”

“……”沈京墨一愣,“怎麼這麼說。”

她隻是看著他,眼底神色暗潮洶湧,內心定也如無邊煉獄,似是受過一番煎熬的。

似乎還在猶豫該不該向他開口,咬了咬唇,極為隱忍地合起眼睫,神情鬱鬱的,“我媽說,不讓她見星熠,她就要……去找你媽。”

“……”

“她找星熠,肯定是為了跟我要錢,”她複又抬頭,臉上分明看到她的嫌惡與掙紮,眼底還是猩紅,“你說,為什麼……做錯事的人,從開始就釀下錯誤的人,卻受不到……懲罰?”

沈京墨瞧著她眼紅,心底也仿佛被那灼熱的紅燙出了一塊兒熾熱血腥的傷疤。

他神色寂寂的,不動聲色地去撫她眼角,對上她視線,他卻是相反的平靜:“你彆怕。”

“我害怕。”她靠到他身邊,回想起從前往日,他與她難得善果,不就因為中間隔了一座叫做親情的大山。

阮慈曾經那般傷害過他的家人,他的媽媽,鳩占鵲巢多年好不容易被趕出了家門,現在又要來吸一口血。

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肩,安撫道:“怕什麼。”

一個簡單的陳述句,卻被她聽成了疑問句,指甲刮著他真絲浴袍的領口,有些悵惘:“怕你反悔。”

“反悔?”

“嗯,”她點頭,又抬起頭,剛對上他深沉目光的一瞬間,她又有些逃避地想去斂低眉,脆弱卻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怕我們,還是沒法結婚。”

“不會。”沈京墨立刻否認了她這患得患失的想法。她從以前,就對他患得患失。

不過從前在暗,成了嬌嗔吃醋。

如今在明,是怕他們終究無法修成善果。

她的婚紗設計稿還攤在床頭上,他隨手拿過來,在她眼前展示開,攬著她,溫和地道:“你不覺得,你最適合穿這個了麼?”

“嗯?”她一訝異,跟著他的指示。

男人修長的手指沿著她勾畫的繁複線條細細描摹,聲線也沉沉,有著令人心安的力量,“不光是你,我從以前就在想,如果你穿上婚紗,一定特彆漂亮。”

“……”

她眨了眨眼——幾乎是眼皮下意識一痙1攣,眼底更泛起一層紅。

從巴黎回來之前,他就對她說,他們之間還有很長的時間——窮儘一生的時間,可以將以前沒有好好說過的話,好好地說。

大多數時間,人與人不是無法交流。

而是彼此之間對對方都豎起了一座隱形堅硬的壁壘,讓能夠坦誠相對的機會,一次次地錯失。

“所以,我一定要你穿給我看,”他箍住她肩的力道,也是強硬又溫柔,語氣也是不可置疑,倨傲地低睨她,神情也是強勢,“我不管彆人怎麼樣,我們之間的事,與任何人都無關。”

“那如果當時,你媽媽不鬆口呢?”

“我與她說的很明白,”他略一沉吟,“我的人生,與她的人生,是兩回事——我要跟你結婚,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有點兒自嘲:“她當時聽了,還跟我說,要跟我斷絕關係。”

“……”她更是訝異,“真的?”

他卻是不答,將那畫稿放到一邊,轉而說:“有的事不是放下了,隻是有選擇地忘記了——對於我媽而言,是這樣的。”

陳旖旎不大懂他的意思,睜了睜眼,想聽他繼續說。

沈京墨見她那副渴望的神情,就想起了星熠,指尖兒勾了勾她一縷發,嗓音徐徐:“什麼也彆怕。我會找時間跟她交涉。”

“嗯?”

“如果她再打電話給你,”他抿唇笑了笑,直視她,“你就說,有事直接聯係我。”

她哼了哼,心情好了些。

其實她根本不是不善應付阮慈,而是今晚阮慈在電話中說,如果不讓她見到星熠,以後她弟弟忌日,就不許她再去掃墓。

想起來,陳旖旎心底就酸酸的,她有些疲憊地靠到沈京墨懷裡去,“那我直接說,讓她有事聯係我‘老公’?”

沈京墨神情一寂,沒從她那婉轉的一聲中回過神,半晌對上她含笑的眼睛,才意識到,剛才她的確說了這話。

可立刻——

“我才不要,”她隻看了他一眼,又靠回了他懷中,煞有介事地說,“在我們結婚之前,我才不要這麼叫你。”

“……”

“不然我好吃虧。”跟討價還價似的。

沈京墨回味一番她的話,輕嗤了聲,被氣笑了似的,“不叫了?”

“不。”她完全沒了剛才的落寞情緒,依然如此反骨,“我可不想再在你身上吃……虧。”

還未說完,她的下頜就被他捏住了。

拇指和食指一扣,她下巴小巧又誘人,唇瓣輪廓被微微捏得變了形狀,露出一排潔白貝齒。

剛就是在她齒縫之間,吐露出那無比簡單,卻又讓他心明顯跳了幾下的兩個字。

“再說一次。”他低聲命令道。

“不。”

“想吃虧了?”

當然她這麼一副模樣,明顯就是要吃虧了。偏生好死不死地還貼過來,狠狠一口咬到他唇上。

幾乎咬出了血。

末了還笑得挑釁:“不說。”

冷冰冰的欄杆要將她整個人撕成好幾瓣兒似的,她被推了上去,他像是要將她楔入床頭之中,力氣大的要死。

當然她知道,不論如何,今晚這個虧,她吃定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