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她這不挺聰明的麼,既實話實說,又能禍水東引,還能切中正確答案。
反正李錚目光盯上了薑曳,走了過來,素來惜命的薑曳此刻隻剩下哆嗦了,尤其是感覺到李錚對她的疑心跟殺機。
都抓到這了,難道還有放過一馬的可能性。
他要殺她了。
薑曳瞧見這人舉著斧頭的手腕微微上抬,腦海一片電光火石。
這裡沒有陳慧屍體的痕跡——屍塊的量數基本來自孫勝,而從這些狗的饑餓程度來看,但凡陳慧這麼一個成年人的身體在這失蹤的七天內也被分屍喂給了它們,它們也不會餓成這樣,所以至少證明陳慧的屍體不在這裡。
為什麼?
已經有了這樣處理屍體的方式,難道還把屍體藏在彆的地方?還是人沒死,隻是關在了其他地方?
但薑曳隱隱覺得在“出軌”這件事上,李錚似乎並未把孫勝跟陳慧等同仇恨級彆,而且他特地將孫勝的私密器官剁下踩在鞋子底下,有很強的針對性。
多年沒有孩子,家暴,出軌,明明身體好了還經常跑醫院......
難道——他性功能或者生育功能出了問題?
若是如此,這或許是她的機會。
李錚這個人情緒其實是不穩定的,有陰暗雙麵的偽裝感,但也許他自己都信了自己有深情的一麵——所以他對家中的擺設有那麼多刻意的布置。
俗話說草莽裝久了文化人,喝個茶都想用筷子沾點墨水吃。
因為缺什麼就想顯擺什麼。
李錚如果如她猜測的那般,那他內心深處必然是有對陳慧不可言說的心虛,這不妨礙他家暴,也不妨礙他作惡,但更不妨礙他自我原諒。
而且這人跟自己的姐姐們等親人關係很好,並未生活在完全惡劣的情感環境裡,他理當對未來還是有所訴求的。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
薑曳心中念頭閃過,將身體往後蹭挪,卻特地抬頭看李錚,臉上故意露出柔弱且悲傷的表情跟眼神,像是一隻可憐的小兔子。
她在偽裝陳慧平日裡的神態氣質。
李錚本想一斧頭了結了這個隱患,忽然愣了下,舉起的斧頭也僵了僵。
薑曳被反綁的手心在冒汗,柔弱跟驚恐也是真情實感,但她也知道——她在破釜沉舟。
賭李錚此刻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賭他內心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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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秒,一滴雨水都來不及完全打濕白紙。
嘶啦一聲,薑曳嘴巴上的膠帶被撕掉了,李錚有些粗魯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陰狠道:“你在楊梅樹那邊見到我了?不然怎麼會懷疑我?”
這時候完全否認是沒意義的,很容易給他一種挑釁他的感覺,容易激怒他。
薑曳嘴角生痛,但看著抵著她脖子的斧頭,身體顫抖著說:“我,我我去了你家...就是覺得大哥您跟嫂子的感情很好,她也很喜歡你,把你跟你家照顧得那麼好,而那個什麼孫不就是個有點臭錢的流氓嗎?嫂子這種性格的人怎麼會喜歡他,更彆說私奔了,她又不是過不下日子了。”
肯定他的價值,舒緩他覺得自己被背叛的憤怒跟委屈感,貶低其他男人,尤其針對最在意的——錢。
最好逆轉出軌這件事本身。
一個人一旦得到了尊嚴,就不會盲目釋放野性。
薑曳感覺到捏著臉頰的手指開始用力,尚不知這人是否還有殺心,她差點都說不出話來了,但還是艱難說:“而,而且...她縫的大衣有好幾處針腳錯了,搞不好是她自己遇上了什麼壞事,心裡難受...哥,大哥,這孫勝是個壞人吧,他是不是欺負了嫂子?您才因此殺他?不然您犯得著為嫂子擔這麼大風險嗎?這可是殺人啊!哪個男人會為了自己老婆做這麼大的事?”
合理解釋他的殺人行為,為他脫罪,行為高大化。
男人,為了自己的老婆報複仇人,多英雄氣概!
“大衣?”李錚被轉移了些許注意力,鬆開了些。
薑曳臉頰留下兩個紅印子,腮幫子疼得很,顫顫道:“就那縫紉做工的大衣,她以前那麼賢惠,肯定不會出錯,可那件大衣就出錯了,您最了解嫂子,覺得這正常嗎?畢竟她也沒跟孫勝私奔啊。”
私奔是李錚杜撰偽裝出來的,他自己肯定清楚,那陳慧的異樣就有其他原因。
薑曳可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現在她就要栽到孫勝頭上去,反正人已經死了,為了自保也顧不得了。
李錚的確想到了大衣,但他不懂這個,隻覺得這小女生應當也沒有撒謊的膽子,內心深處:他隱隱也回憶起了陳慧那幾天的異樣。
大衣隻是一個由頭。
他腦海裡複蘇的記憶讓他表情微微變化...薑曳通過觀察他的表情有所發現,有些驚訝,暗道難怪陳慧之前真的有些奇怪?
不過這是好事。
薑曳正覺得慶幸,也想儘量拖延時間——拖到張家父母看到下暴雨會擔心兒子,來找人,但最好是警察趕過來。
可是...薑曳看李錚待自己的態度,這人對她的疑心起源可不止聽蔣春玲那一句話。
楊梅林。
那他當時果然在林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