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確定警方鎖定的作案時間是哪個,反正據實說就行了。
錄口供的過程很快也很簡單,薑曳剛錄完,就見到秦穀的經紀人,對方對她的到來十分感動,滿口道謝。
薑曳優雅拿捏了警察送上來的咖啡,喝了一口,抬頭瞧他。
其實她不來作證,警方真要硬查也能查到,就是需要耗費不少時間跟人力,這不符合她的利益——警方若能儘快找到真凶,對她更有利。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薑曳來了。
但她不能對外這麼說,自然得找個好聽的理由,比如...真愛?
怎麼可能。
正好秦穀有了時間證明,嫌疑也暫時解除了,在律師的幫助下得以出來,正撞上薑曳跟經紀人對話。
兩邊相對,薑曳偏頭看向秦穀,看到他眼睛都紅了,便吐字如蘭:“彆急著感動,第一,我是法律專業畢業的,基本的法律精神還是有的,就算我不來,諸位警察同誌也得花費更多時間跟精力去調查你,還不如我直接來作個證,實事求是,節省公共人力資源。第二,你自以為跟我的接觸瞞過了你這個經紀人,現在看來未必,是他主動告知警方的吧。不管你的案子接下來如何,你是不是真凶,你跟張可瑩又是什麼關係,都彆想著利用你的粉絲拉我下水為你分攤壓力。”
“我薑曳可從不陪除我媽以外的人受苦。”
她喝完咖啡,手指勾著昂貴的包包起身,刷一下帥氣拿出墨鏡戴上,直接離開了。
經紀人臉色變得很難看,秦穀也怔愣了。
薑曳走後,秦穀他們也出去了。
當前兩個嫌疑人都擺脫了嫌疑,但秦光海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過下屬來報通過審查資料,發現當年負責處理張霖控告曹昀謀害張可瑩案的律師、就是曹昀聘請的律師叫何成光,而何成光這個人如今恰好是薑曳媽媽司徒天海麾下律所的合夥人。
不過當年那會還不是律所的人,現在也不是。
“這麼巧?都串一起了。”
警員:“而且現在奇怪的是這何成光今天一直聯係不到,我帶人過去一下?”
秦光海答應了,他自己沒去,分派下屬工作後,他回到了辦公室,反複研究案情資料,待喝完了三杯咖啡後,他覺得有點熱,正打算開空調,忽然,他想到了什麼。
放下遙控器,秦光海拿手機用軟件詳查了幾天前的溫度,抽出了其中幾張照片,跑去法醫室,指著其中一張倉庫空置冰櫃的照片,又指了下屍體的照片,問:“如果是在高溫天,又是在封閉的倉庫裡,把屍體密封在報廢的冰櫃中,是否有可能通過密閉高溫加速屍體腐爛速度,讓死亡時間的判斷發生偏差?”
法醫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案子,畢竟一個酒吧私密空間裡塞兩具屍體的案中案可不多見,他們也很好奇真相,此刻聞言眼睛一亮,“那肯定會啊!對啊,前幾天是高溫期,不過現在沒法實際算了,畢竟高溫期過了,要麼我大概預設算下時間偏差,要麼我親自去倉庫那邊測量並推算再算出結果。”
就看秦光海急不急。
秦光海讓他先預算下,因為需要提前判斷剛出去的兩個嫌疑人是否放早了。
等待的時候,他則在邊上觀察王兆德的屍體,看著看著,他想到了秦穀早上坦訴跟張可瑩的過去之後,他從醫院調出的一份報告——關於張霖當年被打入院的病情報告。
全身骨折,不能動彈。
而王兆德被打斷四肢,莫非也是巧合?
而後法醫最後算出時間偏差為12-15個小時。
秦光海驚訝:“這麼久?也就是說其實王兆德的死亡時間不是8號早上,而是晚上。”
法醫:“對,暫時預算的時間是這樣,我覺得就算我實際過去測量,再用那兩天的高溫計算,其實也差不了兩三個小時,這誰能想到利用高溫跟倉庫以及不發電冰櫃的密閉效應加速腐化,那這樣之前的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就沒用了?”
秦光海若有所思,“是沒用了,不管是張霖還是秦穀。”
可張霖跟秦穀已經放出去了,要再抓回來不可能——首先得找到那個冰櫃,從中得到屍體藏匿其中的線索,再根據溫度跟屍體腐化程度推翻之前的死亡時間,讓張霖的不在場證明無效。
但張霖現在無疑重新變成了有重大嫌疑的嫌疑人,隻是需要證據。
比如那個冰櫃。
秦光海出去前,下意識看了下牆上的時鐘,上麵顯示時間是早上10點30,距離張霖離開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他正打算吩咐警員跟蹤監視張霖,以控製其在外的風險,自己則去尋找那個冰櫃。
鈴聲來了,他的手機忽然響起,那邊傳來下屬有些急促的聲音。
“頭兒,何成光這邊失聯,但他老婆忽然報警,才知道他最近才過戶了父母留下的老城區房子,因為怕被他兄弟搶占,加上跟老婆吵架,他最近都睡那邊,可她老婆早上收到了小三的威脅信,氣壞了,追到了那個老小區,發現他倒在家中口吐白沫,疑似中毒...現在人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我們剛到這小區。”
兩個警員趕到後,何成光老婆跟保鏢把生死不知的何成光送去醫院,留下一個保鏢等待警察。
倆警察一個趕去醫院,一個留下來了,在何成光位於老破小但價值連城的破房子裡搜查線索。
警員到了臥室,發現敞開的後窗外是一條肮臟的巷子,他在窗口看到鞋印,出去後,在箱子裡找到了一片濕潤的棉布,大概足夠捂遮口鼻,棉布一片還濕潤著。
敏銳的警員立即捂住口鼻,避開了些,避免吸收了其中揮發的有毒氣體,一邊打電話聯係了秦光海。
尚不知是乙mi還是硫hua氫等毒素,但顯然有可能致命。
秦光海很快得到了趕去醫院的警員反饋——何成光還沒死,正在急救。
那棉布也正送來化驗。
他預估何成光也就剛中毒不久,可能其老婆跟保鏢趕來的時候,那凶手正好在,情急之下中斷捂嘴毒害何成光的過程,匆匆從後窗逃離。
張霖跟秦穀兩人的嫌疑驟增!
而且山陰縣那邊的案子也能對應上——如果凶手有兩個,彼此配合,再利用王兆德案子的腐化手段,完全可以達成這一係列的犯案。
這兩人顯然是在為張可瑩報仇,從曹昀到王兆德,再到助紂為虐的何從光,他們都沒打算放過。
秦光海立即開車前去老小區...但車子剛啟動,手機又急促響起,這次是一個報警電話。
司徒天海的。
她報警了——她認為薑曳出事了。
————
一個半小時前,薑曳從警局出來,繞了一排樹遮蔭環繞的過道,到了隔壁僻靜的停車場,她跟保鏢阿C跟大D一起上了車,倆人坐前麵開車,她在後麵跟人打電話,忙於工作中,而後吩咐開車的阿C,“去工廠。”
她得去工廠那邊審查這批貨的情況,那邊工廠有個刺頭,有點背景,暫時不好動,最近她有所察覺,總提防著這人被商業對手給腐蝕了,給她整幺蛾子,所以這次收尾她肯定得上心。
工廠在市外區,開車得兩小時半。
南郊那邊都是工廠,雖然有些員工,但肯定不如市區裡麵監控密集且安保萬全。
相比於明知自己被黃狗盯上的薑曳,司徒天海女士似乎有種超然的敏感,對這個案子有些忌諱,要麼就是從薑曳的反應裡麵窺探到了一些貓膩,反而比她還上心。
這倆保鏢是精心挑選過的,兩個都可以PK一個國際悍匪了。
薑曳何嘗想冒險,不過當前的工作是之前她談下來的,再三保證不會出錯誤,涉及數千萬的交易單,本人不去,她不放心。
而且這也不是錢的事,是信譽。
事業上升期,信譽可太重要了,她不能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不過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是頭等大事,可人家大客戶的效益亦是人家的頭等大事。
當然,她也不是毫無準備,想著等這事完畢,她就安靜等警方調查結果。
黃狗男子那那廝,估計還得交給專業的刑警來。
“老板,後麵那位秦先生跑過來了。”
“咋滴,你開車還能被他追上?”
車子依舊開走了,秦穀跑了兩步,最後也隻能站在原地無奈看著車子離開,而後他沒跟律師還有經紀人一起,而是單獨開車離開了。
律師:“他這是去追那薑小姐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啊,也不至於這樣,明星談個戀愛沒什麼。”
經紀人:“不是,我在想我可能會有麻煩了。”
律師:“?”
經紀人表情複雜,眼神有些閃爍,拿起手機聯係人,關鍵詞好像是什麼“撤回”。
停車場前後傳出發動機啟動的聲音,車輪碾過堅硬的水泥地麵,大概安靜了幾秒,場內樹蔭下麵的一輛黑色車輛後座位置倏然探出了一個腦袋,靜靜窺探著離去的車子背影,殷紅血絲讓瞳孔稍稍放大。
————————
薑曳在車上也一直用電腦處理工作,雖然她經常不去公司,但有時候忙起來根本不得閒,就好像現在,就算她在前往工廠的路上,手機電腦也都在運作,足足忙了一個小時才摸了下酸痛的脖子,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已經出去了市區,到了外麵的山林車道,兩邊除了山體就是下坡的白樺林。
還有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就到工廠了。
她從車載小冰箱裡拿瓶冰水,正要喝一口,前麵大D接水的時候遞過自己手機,尷尬道:“老板,有條新聞。”
阿C性子穩重,不太愛說話,但大D活躍一些,還會刷新聞看八卦——比如自己老板的八卦。
薑曳:“?”
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當時臉就黑了。
《秦穀被懷疑與某酒吧凶殺案有關,目前並無有效的不在場時間證明...》
《秦穀經紀人發言秦穀絕對沒有犯法,疑似秦穀與一神秘女子會麵,為了保護該女子,他才不願意交代...》
網絡熱搜上連續被幾條類似的新聞占據,今天的熱搜榜無意被秦穀綁架了,一流水全是他,而且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都有。
現在的新聞媒體堪比馬蜂窩,一捅能炸出一窩蜂,嗡嗡嗡,滿天亂飛,無差彆亂叮人。
“十有**是那經紀人的手筆,這人真是...我沒白罵他啊。”薑曳憤憤喝了一口水,但想著自己也被暴露,如今事多,暫時不管了。
她正要把手機還給大D,忽見新的一條熱搜跳出,直接殺到了熱搜第一。
《該神秘女子疑似某網紅,小三上位嫁與某某金融大佬為人妻,五年抱三娃,人老珠黃空虛寂寞冷,與秦穀秘密幽會,為怕暴露不堪關係,不敢露麵作證...》
咳咳咳!
薑曳差點被冰水嗆死,而後黑著臉問兩人,“你們接套人麻袋活埋的單嗎?價格好商量。”
大D跟阿C又囧又無奈,不過他們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阿C忽然說:“後麵好像有一輛車跟著。”
什麼?
大D:“會不會是那秦先生,要麼是狗仔?”
薑曳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但她突生一念——如果不是秦穀跟狗仔,萬一是那狗頭男子呢?追上來要謀害她?
不至於吧,她可帶著倆保鏢。
薑曳驚疑不定,但生了個心眼,讓兩人多留意些,過了一會。
“車子不見了,拐旁邊小道去了。”
三人鬆一口氣,看來是他們多疑了。
不過薑曳出於謹慎,還是讓阿C變換原來的路線,且給司徒天海發送了消息,說如果她過會每隔半小時發沒給她發信息,就直接報警。
發出消息後過了一會,薑曳忽然覺得不對勁,她好像聽到嗡嗡嗡嘎嘎嘎的雜音。
而且似乎是從車子本身傳來的,後麵?
“車子好像不對。”經驗豐富的阿C忽然說道,聲音有些冷凝。
薑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果斷道:“停車,我們下去。”
其實阿C已經準備停車,但就在這時候...就在車子下麵,也就是薑曳座下往後車屁股那的排氣管道中,有一個堵住的物件終於讓排氣管的壓力達到了極致,且在它越發膨脹堵死了排氣的情況下,它...砰!!!
那一刻,薑曳就一個念頭:殺機,無孔不入。
她是不是該多接觸些刑案資料?是真沒想到車子會出問題,畢竟從家裡出來前可是特地徹底檢查過車子的,車子也就到過警局那邊。
警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