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曳大概也害怕了,後退了,但因為毒性上來,有些踉蹌,最後一屁股跌坐在桌邊的椅子上。
那是她原來的座位。
李小蔓:“你在害怕什麼?我自然是會保護你的,不過前提是——你怎麼能把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交給那個女人?”
“你對我,處處設防,從未信任過,結果人家一來,對你幾句挑逗你就把東西給人了。”
“就因為她是你現實世界裡認識的人,你就對她如此偏愛——你可知曉我知道你在雜物間做□□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我在想,如果你願意拿我當自己人,把這□□給我,我願意用它替你殺掉所有威脅到你的人。”
“可你沒有。”
她轉著刀口。
“小阿寶,你沒有。”
柳歆聞言神色微異,仔細打量著李小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隱約知道了這個人是誰。
可真變態啊,這都嫉妒?
這算哪門子的嫉妒?
薑曳當時臥槽了,臉色蒼白,額頭冒冷汗,壓著嘔吐的衝動喊了一聲:“小姨媽。”
黃克功微微一笑,距離她隻有一米了,隻要再進一步,往下腰,她就能把坐在椅子上的薑曳割喉。
就在刀鋒寒芒要接近薑曳的時候,薑曳忽然說:“其實,我也下毒了。”
黃克功一愣。
其他人:“???”
村民們:“?!!!”
薑曳表情有些微妙跟尷尬,“早在上船之前,我不知道林大寶到底是誰,船上又有多少鬼,加上這島上的村民一個個的也沒見幾個好人,我怕啊,這人一害怕不就得為了自保不折手段麼,所以我就搗鼓了一點化學品。”
其實遠在海老板這些人認為必須上船之前,她就分析到那艘船會是最後的場景,以無限係統的尿性,最後肯定是牢籠式困局,她沒有完美破局的把握,就得做些不那麼地道的準備。
“所以,第一天我就下毒了,下的量很少,你們每天都用,一天天疊加,效果不明顯,但我算過人體耐受平均值,估摸著今天就是極限...你們看自己的皮膚,應該有些人已經開始起疹子了,這是因為毛血管已經開始反應了。”
她說的有模有樣的,可眾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宗喜按住了其實已經發癢了有些時間的手臂,當時他還在與人廝殺,也沒太在意,現在看來.....
效果越來越明顯了。
有點難受,獨立在李小蔓下的F化劑毒素之外的另一種毒。
但肯定更致命,因為直逼血管,如果嚴重起來,可能會嚴重過敏或者直接呼吸閉塞而死。
“不可能,如果你下在食物裡,我們不可能沒察覺,畢竟這麼多人都中了,就你沒有...”
林宗喜還沒說完就閉嘴了,難以置信看著薑曳撩起的袖子。
她的手臂上也有疹子。
薑曳苦著臉說:“沒人選擇下在水裡對吧,因為你們也得在船上生活,食用水必須且隻裝載在一個大水泵裡,一下藥,連自己都得中招,那水接下來就沒法用了,所以你們都沒選擇水,既然你們不選,那隻能我選了。”
神經病!
那你自己不也中了?
“她有解藥!”林大寶跟林宗喜試圖拉攏黃克功聯合逼迫薑曳交出解藥。
前麵兩種毒素都隻會削弱乾擾他們的狀態,其實都不算致命,因為他們當時都沒有時間弄出更致命的毒藥,林大寶倒是有,畢竟準備多年,可後來薑曳他們看得太緊了,下藥條件有限。
沒想到...他們都沒選的路,讓薑曳給做成了,而且用的這麼致命的毒藥!
到底誰是反派?她之前竟然還理直氣壯指責他們?!
黃克功卻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大概是被薑曳這番操作給驚住了,後麵又覺得愉悅。
沒辦法,他變態嘛。
他笑著慢吞吞道:“以你的性格可不像是隻為了自保就願意把解藥交出來,倒像是要威脅我什麼。”
薑曳按著翻滾的內臟部位,壓著即將湧上來的血水,平靜道:“替我殺了他。”
多平靜啊,驅使人殺人,跟林大寶如出一轍。
她說過了,沈瀝那件事給她的啟發就是——她也不是完人,也有人的劣根性,也會做跟他們一樣的選擇。
她就是世俗的兩麵。
人在地獄不慈悲,人在人間不瘋魔。
現在這艘船就是地獄,因為魔鬼橫行,她要保命,就隻能跟他們一樣。
黃克功盯著她,嘴角上揚冰冷的弧度,“就這麼確定我會被你威脅?你不給解藥,你也得死,這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拿著自己的條件在求我,小阿寶,你肯求小姨媽我,我很開心,但你的語氣,小姨媽我很不喜歡。”
他來到薑曳的世界後,大概為了融入也開始追劇了,這口吻跟台詞一套一套的,跟某個電視劇特彆像。
薑曳扯扯嘴角,露出染血的牙齒,說:“小姨媽,他們的命重要嗎?有你的命重要嗎?難道我不值得與你共存?但他們顯然不配,不是嗎?”
“他們,如何能與我相提並論。”
她早就察覺到了黃克功在她身上超凡的認同感,而在這種認同感之下,是排外。
這個小姨媽啊,有多殘忍無情,那麼他內心的孤傲就有多無與倫比。
黃克功歪了下腦袋,忽笑了,竟沒有拒絕,隻看了林大寶兩人一眼。
這兩人的狀態遠不如黃克功,因為體內雙毒並存,但眼下...他們猛然爆發了!
竟出奇配合,林大寶攔在黃克功前麵,林宗喜卻衝向薑曳。
薑曳冷眼看著他過來。
冷笑了一聲。
這一聲冷笑之後...林宗喜忽然倒地了,他身體劇烈抽搐著,口眼鼻耳等儘數流血。
???
這反應可比其他人厲害多了,怎麼回事!!!
林大寶一驚,卻見薑曳心平氣和對黃克功說:“我說了,替我殺了他,不是他們,隻需要殺一個,另一個他自己會死。”
黃克功恍然:“啊~~你早就知道林宗喜有問題,所以提前給他單獨下毒了?讓我猜猜,是下在他的保溫杯裡嗎?”
船員們迷茫,柳歆也是微怔,看向薑曳。
薑曳沒有否認,隻擦去嘴角的血,淡淡道:“他說用的是海洋水流法勘測方向,但是不巧的是我也會這種方法,可以我的判斷,當時的海洋水流方向比較複雜,我用了很多種方法其實都不能確定正確方向,所以我猜他用的是彆的方法,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以及他的手裡並沒有這方麵的條件跟資質,所以我懷疑他不是林宗喜本人,十有**是掌握後世現代技術的玩家。”
“不過這也不是百分百確定,他有90%的嫌疑,就不可信,我得確保能及時廢掉他,所以我事先在值班的時候偷偷在他保溫杯裡下了點東西,隻要他是好的,事後我自然給解藥,要是不好...那他就隻能去死了。”
“怎麼樣啊小姨媽,該輪到你了。”
“殺了他,我們就解脫出去了,再拖下去,我堅持不住嗝屁了,你是找不到解藥的,畢竟船這麼大,你沒那麼多時間堅持找到它,所以...動手唄。”
薑曳冷眼看著黃克功,那一刻像是運籌帷幄的梟雄邪主,給予他強大的統治力,逼他屈服。
黃克功眯起眼,握了握刀,走向了虛弱的林大寶。
此時,他們三角站位。
當黃克功走向了林大寶,三角平衡必然被打破。
林大寶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可怕的“少女”對手,所以...他目光一掃村民,死傷大半,血流不絕。
滿足了嗎?
不夠。
他不會輸。
林大寶乾笑了一下,忽然從衣內掏出了一個東西,接著用打火機點燃。
臥槽!
黃克功神色一緊,迅速逃開趴伏在地,而薑曳驟然看到那一管扔來的炸藥,當時頭皮發麻,起身速躲...
她躲開了,但炸藥燃燒炸開轟隆作響,火光即將衝擊在她身上。
不會死,但肯定會讓她受到重創,到時候就更彆提抗衡黃克功了.....
可是那一刻,有個人撲了過來,撲在了她身上。
倒地,身後滾燙的灼燒肉味。
薑曳在驚恐中轉身坐起,看到了身後抱著她的人...小安老師。
她的後腦勺被炸處了火光,身後一片滾燙,桌椅都開始燃燒了,她卻攥住了薑曳的手腕,“謝謝你啊,隻有你說過我值得珍惜。”
“可是...他卻說我很臟。”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這個奇奇怪怪的什麼玩家大嬸說這句話,可她還是說了。
在閉上眼前,她想起了那天淩晨光暈,她躺在床上,身上未著寸縷,其實她很惶恐,因為對這種事已有了天然的排斥,可是她心愛的人想要,她就給了,全程都在忍著惡心。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隻是自卑以為他肯碰自己,也許就是接受了她的過去。
她還可以重新開始。
跟這個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一起,重新開始。
後來,他走了,走的時候沒回頭,沒多久就結婚了。
她去問他,他卻用很微妙的語氣說了一句,“抱歉,我每次想到碰你,都覺得很臟。”
她能說什麼,說什麼呢?
轉身後,閉上眼,她眼裡落下淚來。
愛其實比恨傷人。
傷得太深,就不再留戀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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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寶其實是想活的,他隻是來解決恨,還想活下去,但他輸了,輸給了這些外來人。
但他沒想到小安老師會這麼做,他錯愕了,後瞳孔泛紅,在被黃克功一刀斬翻倒地後,他趴著地麵怒吼,“廢物!彆人三兩句話就把你哄了,我們都是被欺辱被拋棄的,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你怎麼這麼愚蠢!愚蠢!”
他怒吼著,卻哭了。
其實他們認識的,春遊那天,他被同學騙了,發現自己進了彆人的教室,在被其他班的人嘲笑嘲諷後,台上的人卻說:“同學,你走錯了麼?你是隔壁班的?他們的車子好像先走了,沒關係,先坐著吧,等下跟我們一起走。“
這個唯一肯對他好過的小老師,那個年紀輕輕在第一天來到海島上在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的小老師。
她死了。
“大家好,我叫小安,小小的小,安樂一生的安。”
“很高興認識你們。”
他沒想過傷害她,他隻是想帶著她解決過往的恨,殺掉所有人,他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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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寶捂著心臟奄奄一息,也看著小安老師的屍體漸漸冷卻,更看著唐春玲的表情眉目漸冷。
黃克功看著這一切,看到了薑曳眼裡的紅。
他有些納悶,還有些迷茫——她怎麼回事,怎麼每次都有人願意為她死?
不過。
黃克功沒想太多,在身體快撐不住前提刀過去,要抓著薑曳去找解藥。
“走吧,這條船上隻有我們兩個人配活下去。”
“隻要你......”
他在考慮殺死那個什麼柳歆跟其他人。
其他人不配,真的。
但就在此時,薑曳忽然伸手從桌子下麵掏出了什麼。
□□。
黃克功瞳孔放大。
咻!!!
那箭矢瞬間射ru了他的身體。
心臟部位,穿入了。
他皺眉,站在那,但還是走了幾步,倒在薑曳身上的時候,趴在薑曳肩頭,呼吸微弱,似有笑意:“原來是做了兩把,一把藏起來了啊...所以讓那個女人拿著一把,算是迷惑我的麼?你果然一早就提防我。”
他覺得自己猜對了。
可是薑曳平靜說:“沒有,你沒有露出破綻,我沒有將你定罪的意思,但也不信你,僅此而已。”
黃克功一怔。
所以即便不信,也願意屢次救他?救那個原本隻是土著角色的李小蔓。
虛假的,不相乾的角色,她卻願意庇護。
畢竟她不能因為對方未曾冒犯的嫌疑而將對方定罪,這不符合法律跟道德的本意,這是她做人的原則,始終如一。
李小蔓跟林宗喜不一樣,後者已經暴露嫌疑了。
黃克功本來情感略有動容,卻聽到薑曳淡涼兩句,“可是我後悔了,你不配彆人對你好。”
“順便告訴你一句,那不致命,隻是呼吸道過敏藥物。”
黃克功表情微變,閉上眼,牙根輕咬,最終死在她肩頭。
這薑阿寶,他的劫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