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裴雨歡腦子裡反複出現易揚那句“請家長”的話,老師講的她一句沒聽進去。
“咋整呀?”
絕望的趴在桌上。
張雅禾疑惑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閨蜜又抽啥風了。
“你說我要是考不上大學該怎麼辦?”
“啊?”還以為遇到啥大事了,搞半天就這?聽到裴雨歡這句話的張雅禾隻想把無病呻吟四個字拍到她臉上去,搖頭道,“小寧你一向對自己的認知都十分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也奢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姐告訴你,燕雀就是燕雀,好高騖遠要不得滴。”
這話明顯就是說她考上大學簡直是做夢。
裴雨歡木然,轉頭麵無表情看她:“那你呢,有什麼打算?”
“咱倆半斤八兩,誰都彆說誰,大學絕對沒咱倆的名額,再說,就我跟你這智商,就是進了大學又怎樣,也不過是換了個瞌睡的地方。”
“聽說大學也要上英語數學,就以你那兩科加起來都不超過六十分的成績,你覺得你能順利拿到畢業證嗎?”
“難道真的咱倆組團去大街上講相聲?”
張雅禾:...
想像往常一樣反懟,抿了抿嘴唇,卻什麼都沒說,好一會兒才煩躁的擺手,“考完了再說。”
趴在桌上不再言語。
其實心裡很明白閨蜜的擔憂沒有錯,可,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考試那麼難,自身硬件設施又跟不上,時間又緊迫,事到如今,除了順水推舟船到橋頭自然直,根本莫得辦法。
隻能聽爸媽安排了。
彆看她整天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樣子,實際慌的一批。
彆人都是考完等著上大學,她則是考完除了上大學,做什麼都可能。
心裡瞬間被沮喪淹沒。
裴雨歡也趴在課桌上,腦海裡閃過莫小寧的一生。
可謂,平凡。
就跟世間芸芸眾生一樣,過著平淡普通的生活。
她在高考後意料之中的落榜了,連收分最最低的二專都沒考上,度過了一段茫然無措的時間,父母也唉聲歎氣,為了她,一直以來感情都很好的爸媽好幾次在深夜爭吵,雖然特意壓低了聲音,可老房子不隔音,加之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她時常睜著眼睛熬到淩晨。
後來,小區門口的超市招人,她去了,再之後,又去了市中心的購物中心當收銀員。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對一個高中學曆的女孩子來說,擁有一份有五險一金工資雖少卻很穩定、環境也比較舒適的工作,已經很可以了。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安於現狀。
上了幾年班,年齡到了,家裡開始忙她找對象的事。
也相過幾次親,都沒成功,不是她嫌對方長相不過關,就是彆人嫌她學曆太低拿不出手。
有一天,王秋蘭喜氣洋洋的回來告訴她有一個好人選,讓她這一次必須要好好表現不準作妖,苦口婆心勸她適當降低對顏值的要求。
“臉還能當飯吃?”
這是原話。
她也相累了,好閨蜜張雅禾孩子都兩歲了。
“好吧。”
兩天後安排在公園的相親裡,她看到了一個熟悉人,真的很熟悉,也完全沒有想到。
“怎、怎麼是你?”
隻見在刷成棕黃的木質座椅上已經坐了一個人,他留著清爽的平頭,穿一件白襯衣黑西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的休閒皮鞋。濃眉大眼,不苟言笑。
男神?
想多了。
青春萌動時深深愛過的那個人如天上的雄鷹,早就翱翔在更高的天空,站在她想都想不到的高度。
如果說上學那會兒是觸手可及的高嶺之花,那麼現在,是隻能仰望的明月,是雲泥之彆。
與她相親的人叫做周小天,是同住一個小區但不同樓棟的鄰居,兩人也算從小一起長大。
知根知底。
這樣雙方父母都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