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裴雨歡又去了堂屋通往廚房的必經之路——與放置泡菜壇子的雜物房一牆相隔的小屋。
此時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亮得晃眼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在滿是灰塵的地麵投下一道道光影。
房門大開。
站在光裡,裴雨歡有種錯覺,這不是無人居住的“傀”屋。
很暖啊。
亮堂堂的。
空氣中的灰塵在光柱中歡快的跳躍著,她似乎聽到了嬉笑聲。
不。
不是錯覺。
確實有聲音,但不是笑,是歎息,伴隨著幾聲咳嗽,在這個隻有立櫃、桌子的小屋裡響起。
“誰?出來!”
裴雨歡擰緊眉頭,手裡的羊角錘猛的砸向桌子。
隨著砰地一聲,本就腐朽不堪的木桌在搖晃了幾下後徹底垮掉報廢,桌上的電飯煲落到地上,蓋子被彈開,露出裡麵乾乾淨淨的內膽。
她來到立櫃前。
是那種很老式的櫃子,大概兩米高,大紅的漆早已褪色,櫃門上貼著一張畫麵模糊的日曆。
嗯。
十五年前的日曆。
輕輕拉開門。
沉悶腐朽夾雜著灰塵的氣味撲麵而來,忙往旁邊移了兩步,待氣味散去,她才打量起這櫃子。
立櫃分為三層。
上下兩層用一層抽屜隔開,放著一些盆、袋子、碗以及袋裝的餅乾等零食,拉開抽屜,左邊是針線剪刀之類,右邊則是各種沒吃完的藥,有顆粒有丸子有藥膏,還有跌打損傷的膏貼。
立櫃的頂部放著鐮刀繩子柴刀等工具。
靠牆還立著一把斧頭,可惜,全鏽住了,刀口也特彆鈍,顯然有些年頭沒用過了。
她的羊角錘還是太精致了些。
仔仔細細的“參觀”完房間,裴雨歡眉頭忍不住皺起。
乾淨。
太乾淨了!
跟曹家整體的形勢大不符。
Emmm
用一句名流千古的話來形容,出淤泥,而不染。
可她看來看去還拿錘子各種敲,都沒發現異常。
真的沒問題嗎?
調查表上也沒有跟這間屋相關的題目。
裴雨歡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光線明亮,即便在角落,也不顯得陰氣森森。
懷著滿心的不解,她踏進了廚房。
立櫃門上,日曆看不清麵容的女明星眨了下眼睛。
隻隔了一扇門,卻仿佛步入了另一個世界。
如果說立櫃那屋是人間,那麼,廚房就是地獄。
黑暗,陰森,散發著惡意。
連陽光都無法踏進一分,被自動隔絕了一般。
像是這裡藏著一個凶猛的怪物。
裴雨歡站在門口,陰暗處,仿佛有無數冰冷惡毒的眼睛在盯著她。
然鵝,她眼到之處,都很正常。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握緊手裡的羊角錘,她慢慢走進廚房,一步一步,精神繃緊。
就跟柯芸芸記憶裡一樣。
貼著立櫃那麵牆是一張一米寬兩米多長的案台,案台上方是一個用磚頭水泥瓷磚做的櫥櫃,用一塊藍白條格子布遮著,隱約能看到碗跟盤子。
案台底下有一個很大的空間。
特彆黑。
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都不為過,裴雨歡在邊緣看到一小片細小的骨頭,目測是老鼠之類的。
她打開手機電筒往裡一照。
嗯……
咋說呢?
東西倒是有一些,瓦罐、土碗、勺子,但更多是像泥土一樣黑黢黢黏糊糊的東西,散發著一股土腥味。
卻不知道在她低頭看案台下的時候,頭頂吊著的燈泡慢慢的晃動起來,一下又一下,明明一絲風都沒有。
而在她站起身的同時,仿若蕩秋千的燈瞬間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