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要堅強!做個男子漢!想想蘭博基尼!”龍興邦的聲音都喊啞了,“再堅持幾秒!祖國人民會記得你的功勞的!”
陸雲真也緊張:“他還活著。”
“好了。”王導演汗流浹背,終於把畫心給剝了出來,雖然手法粗鄙,畫四周都有損傷,但還在可以修複的範圍內。
《神女賦圖》下麵露出了另一張畫,按理來說應該會氧化變黑的人皮,在畫皮妖力的養護中依舊白皙細膩,上麵刺著一張漂亮的牡丹美人圖。
這是在金玉奴活著的時候,被惡徒一針針地用顏料把圖刺在背部,然後剝下來做成畫。
“漂亮嗎?”
眾人為這張人皮畫驚豔了片刻,正想毀去,回過頭卻看到金玉奴已經從畫裡出來了,他不舍地撫摸自己的人皮,懷念道:“我也好久沒看到這張畫了。”
“畫裡的人,就是當年的我……”
“梨園唱戲,我唱得可好了,師父都誇我有天賦……”
“我喜歡唱戲,生活再苦,登台就不苦了……”
“他說要捧我,讓我紅……”
“後來,我就變成這幅畫了……”
“死的時候,我好痛,所以一直在唱戲……”
“唱戲就沒那麼痛了……”
金玉奴含著淚,在眾人的注視中,從畫裡把龍敬天這負心漢拖了出來,狠狠丟到地上。
他是隻沒用的畫皮妖,心裡雖恨,也知道對方滿口謊話,可聽見認錯服軟,終究是心軟了。
這一生,從來沒有人向他道過歉。
……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龍敬天被打得鼻青臉腫,眼睛都睜不開了,渾身傷痕無數,他爹都有點認不出這隻難看的豬頭是自家兒子了。
“爹,我聽見了,”他掙紮著爬起來,拖著父親衣角,艱難地睜開隻剩一條縫的眼睛,期待地問,“真的買蘭博基尼嗎?”
龍興邦氣得半死,想再給這丟人現眼的廢物一巴掌,卻發現沒地方下手了,恨恨地把他拖到沙發上放好,回頭去找大師收拾妖邪。
莫長空已經用鎖妖鏈把金玉奴緊緊捆住。
金玉奴低著頭,一動不動,任憑發落。
眾人看著都有點可憐。
陸雲真也有些不忍。
但妖邪害人的事情,也不是可憐便能算了的。
莫長空抬手化劍,要把畫皮妖和人皮畫一同毀去,斬到半路,忽然發現不對,想起過去的規矩,收回手,皺了皺眉頭,猶豫道:“師尊,此妖沒有血孽,是否要按無劍峰的老規矩處置……”
眾人都很茫然。
“當然要按規矩,”陸雲真也不懂,但高人架子不能丟,他假裝自己聽懂了,微笑道,“長空,你給大家解釋一下怎麼做吧。”
“這是師尊以前定下的規矩,”莫長空行了個禮,想了許久,組織語言道,“妖物天生邪惡,能克製嗜血本性的少之又少,很不容易,應給予生機……所以,師尊會去地府陳情,然後帶回門派,監管教誨,行善積德,再送去投胎。”
啥?他定的什麼規矩?
地府陳情怎麼去?
門派是指他家嗎?
陸雲真的微笑凝固了。
金玉奴眼睛都亮了,不停磕頭謝恩,保證自己成妖多年,就偷偷吸過點陽氣,騙過幾個渣男,從沒害過人命。
龍興邦感慨:“大善。”
王導演誇獎:“慈悲。”
龍敬天揉著豬頭臉,悲憤欲絕,想質問金玉奴對他潛規則的事怎麼算,好歹也得狠揍一頓出氣,但看了看旁邊的父親,怕蘭博基尼沒有了,更怕金玉奴打他,不敢說出來,隻好氣鼓鼓地算了。
幸好,莫長空不是讓陸雲真死去地府,而是讓他給地府官員寫封信……
天曉得這信怎麼寫?
陸雲真被趕鴨子上架,就和個傻子似的……他找了張複印用的白紙,又找了隻圓珠筆,咬著筆頭想了許久,最後就寫了句:我抓了隻畫皮妖叫金玉奴,沒做過壞事,你們地府收不收?
莫長空找了個花盆給他,讓燒了。
這套操作看著特彆不靠譜,特彆沒逼格。
若不是金玉奴還在旁邊千恩萬謝,勉強給了龍興邦等人一些信心,早就把他們當騙子懷疑了。
陸雲真忐忑地燒了複印紙。
火光猛地升起,轉瞬成灰,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雲真以為這事搞砸了,想找個借口,把金玉奴帶走處理,免得龍敬天想起自己剛剛沒儘保護義務,害他被打成豬頭,把三千塊錢討回去。
忽然,陰風陣陣……
陳情信沒有回音,但是鬼差來了,他手裡還拖著勾魂鏈,鏈上綁了隻張牙舞爪惡鬼,似乎是辦事辦到一半,急急忙忙趕來的。
龍興邦等人剛剛進了畫皮妖的幻境,畫皮妖為了讓他們看到自己,臨時開了陰陽眼,如今他們全部看到……
“仙君好,”鬼差衝著陸雲真燦爛微笑,露出八顆被煙熏黃的牙齒,點頭哈腰道,“俺是何判官麾下,海平市長樂區富強街道的王老四,收到仙君來信,怕回信說得不夠清楚,誤了仙君大事,特來稟報。”
龍興邦覺得這場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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