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真仙君成名上千年,居然……
赤陽宮宮主素來粗獷,嗓門有點大。
眾人聞言,陷入狂喜,明珠夫人痛哭流涕,帶著女兒,謝了又謝,大家都圍過來,誇他潔身自好,高潔君子,號召弟子學習什麼的,反正都是好話。
……
莫長空不擅長講故事,他說得乾巴巴的,很多細節都是胡綏提醒,才回憶出來的,他還想再背幾句大家誇師尊的話語……
陸雲真聽得兩眼發黑。
他以為是自己的英雄事跡,原來是大型翻車現場!
十幾歲的童男是正常人,二十歲的童男是好人,三十歲的童男是老實人,六十歲的童男就是可憐人了,幾千歲的童男叫什麼?!
元陽未泄?!這是告訴大家,他一輩子連飛機都沒打過吧?!
當眾處刑!何等羞恥!
眾人誇他的每句話,轉彎抹角,潛台詞都是:“大家快來看新鮮,這裡有個活了幾千年都不會打飛機的家夥!”
陸雲真想想場景就窒息,耳朵都快紅到脖子根了,他想挽尊,說自己沒那麼糟糕,但想想這輩子的倒黴催生活,實在找不出有效證據。
胡綏在旁邊拚命憋笑。
莫長空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他還想繼續把故事往下說:“師尊被大家誇害羞了,臉挺紅的,他躲進房間,蹲在牆角發了很久呆,確認大家不再討論這事,才出來商量後麵的行動。”
“哈哈哈!太好玩了!”
胡綏撐不住,現出原形,笑得滿地打滾。
“笑什麼!”陸雲真被二次處刑,忍無可忍,拿枕頭狠狠砸了那隻狐狸,然後麵紅耳赤地吩咐莫長空,“為師覺得故事有點長,不聽了……夜深了,大家回房睡覺吧!”
莫長空茫然,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笑話。
陸雲真已經把腦袋鑽被子裡了,自我催眠道:“睡吧,睡吧。”
莫長空見師尊困了,揪起地毯上那隻賴著不肯走的狐狸,勒令變回人形,拎著離開了房間。
胡綏是懶懶散散,萬事不過心的性子,而且青丘狐體質問題,經常會招惹奇怪的人和妖物。
毛團幼崽時期,大家少看一眼,他不是被狼叼走就是被老鷹抓回窩,長大以後,經常遇到登徒子,或者被誘拐。
麻煩透頂……
雖然赤霄山已經成了風景區,赤陽宮也不複存在,山腳下城鎮,高樓拔地而起,莫長空還是不太放心胡綏的辦事能力,他悄悄離開了度假村,去極陰洞窟的位置,檢查封印。
極陰洞窟在深山裡,懸崖相隔,人跡罕至。天地異動,世界改變,原本的城鎮早已消失在曆史長河裡。
師尊留下的封印消失了,但是洞窟也在異變中被填平了,靈力枯竭,赤霄山陽氣已嚴重衰退,洞窟的陰氣也變得很稀薄,周圍點點熒綠的鬼火,不足以養育邪祟大妖。
沒有大礙。
這裡頂多養育幾隻小邪祟,成不了氣候。
空氣中有些甜膩的香氣。
噬魂貘死後,血液和身體都滲透了這片土地,再加上陰氣的影響,洞窟裡長滿了陀鈴花。
青色的花朵,像一個個小鈴鐺,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以前挺常見的東西,現在已沒有了,帶回去花瓣可以做成安神香,根莖可以做安神茶……師尊挺喜歡的。
莫長空拿出手機,打開裡麵的現代知識書籍看了眼,確認陀鈴花不在野生植物保護名單裡麵,他放心地拿出鏟子,把花都挖走了。
陀鈴花的香氣帶酒味,有輕微的致幻作用,就像小酌幾杯,腦子飄飄然,過兩天就會徹底消除,對身體沒有影響,也不影響生活。
莫長空經常幫師尊處理這種花,熟知特性,摘下來就丟去芥子空間,封閉氣息,不影響人類,操作流暢。
陀鈴花太多了,花香熏人醉。
他忽然看見岩壁上有條深深的劍痕,這是師尊當年斬殺噬魂貘留下的痕跡……遙遠的記憶被重新勾起,故事的後半段,連同這道劍痕,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裡,就像陀鈴花那樣,引人淪陷……
……
赤陽宮宮主發現雲真仙君害羞,禁止了眾人的誇讚行為,明珠夫人去房間裡,不知道哄了什麼,效果挺好的。
師尊終於克服了害羞,鼓起勇氣踏出了房門。
誘餌行動順利進行……
赤霞山特產一種火蠶,能吐出紅色的絲線。巧手織女們會用這種蠶絲織出晚霞般的紗衣,名叫赤霞紗,供給仙門。
噬魂貘自詡是得道妖仙。
獻祭的祭品,清洗乾淨後,不穿任何凡間衣物,隻著赤霞紗。
赤陽宮唯恐再出差錯,所有流程都按標準走,請出了門派內擅長梳妝的女弟子,三申五令,務必把祭品打扮得可口誘人。
雲真仙君被仙子們按進了房間梳洗,時不時傳來笑聲和抗議的聲音,“不行不行,這玩意我穿不慣。”“乖,好看。”“唉?彆在我臉上塗東西,我又不是仙子。”“乖,好看。”“不不,我不要帶首飾。”“乖,好看。”“我徒弟看到,會笑話我的!”“乖,好看。”
他以前被強迫洗澡就是這個狀態。
風水輪流轉,報應啊報應……
莫長空守在門口,幸災樂禍,拚命憋笑。
仙子們折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結束,陸續出去和宮主彙報。
莫長空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入,要抓住機會,好好嘲笑自家師尊。
師尊坐在銅鏡前,羞得幾乎不敢抬頭。
赤霞紗做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重重疊疊,就像一團灼熱的火焰,越發映得膚白如玉,青絲如墨。
各色水晶串成的細腰帶,掛著塊紅玉的獸麵牌。頭上是黃金做的步搖冠,鹿首銜珠,微微一動,珍珠輕輕搖晃。
“太誇張了。”師尊低聲抱怨,他習慣了簡樸,從來不做這種奢靡裝束,渾身很不自在,他低聲問,“長空,我是不是很奇怪?”
莫長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