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辭看見他的“武器”,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但是玄門鬥法,不能應對方的武器看著奇怪,便有輕敵之意。
陸雲真確認鐵棍趁手,示意開始。
寒風吹過,銀杏樹落下最後幾片殘葉。
俞不辭猛然出劍,他自負神力,修的是重劍,《驚濤劍訣》已至化臻,洶湧劍招綿綿不絕,穿過落葉,如滔天巨浪,直接卷向眼前的少年,就像怒海要吞沒孤零零的浮舟。
陸雲真看著凶猛劍招襲來,心裡不但不害怕,還快樂極了,他喜歡這種劍招交互的危險刺激,想把這片可怕的巨浪徹底攥入掌心。
太有趣了!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嘗試橫棍擋海,可惜他這輩子的實戰經驗不足,按照本能記憶,無法估計兩人的力量差距,燒火棍也無法和千錘百煉的利劍相媲美。
巨浪抽來的力道實在太猛,太狠,鐵棍無法全部卸掉攻勢,直接被斬斷,劍勢餘波從右手小臂旁邊擦過,居家的衛衣袖子被撕開,割出一道小小的血口。
血珠子湧了出來,帶著腥甜的氣息。
俞不辭震驚地停下了攻勢,他出劍並沒有留情,雖然沒有奔著要害,但也沒有留情,想把這騙人的混蛋重傷,送進醫院好好反省。
可是,劍被攔下,偏離了方向……
“沒事,”陸雲真舔了舔傷口的血,戰意更強,更興奮了,他喜歡這樣的戰鬥,“我們繼續打。”
削斷的鐵棍尖端更加鋒利,他大概明白了對方的力量,滿意地挽了個劍花,直接刺出,避開重鋒。
浮舟在巨浪裡起起伏伏,險象環生,每次即將翻倒,總是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避開,鐵棍施展的劍招,起初還有些生澀,後來越發流暢,許多都在一劍門的劍譜裡見過,卻又似是非是,似乎是把招式裡劈砍的部分,按照武器的特征,改成了點刺。
俞不辭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越來越驚恐,終於,他的劍招出現了失誤,粗鄙的鐵棍穿過名動天下的寶劍,深深刺入了他的肩膀。
不知是心軟還是力量不足。
鐵棍沒有刺透骨肉,點到即止……
俞不辭失去了戰意,他已明白了自家徒弟的道心是怎樣被摧毀的,如今他的道心也搖搖欲墜,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手裡的劍。
陸雲真見對方不想打了,遺憾地收回武器,訓斥道:“好好記住,我這裡就是無劍峰,不是招搖撞騙的地方,以後說話注意點!”
他現在氣消得差不多了,態度和緩下來。
俞不辭還在發呆,也不給傷口止血。
陸雲真看了看自己的武器,發現上麵有不少汙跡和鏽痕,叮囑:“你記得去醫院打個破傷風,彆感染了。”
俞不辭第一次在決戰後聽到這種話,臉皮直哆嗦,不知道對方是在嘲諷還是關心。
“衣服都破了,這件才買不久,就要打補丁了,”陸雲真有些心疼,他小聲抱怨,“一劍門到底是怎麼搞的,小的愛懟人,老的也愛懟人,真想知道你們的老大是誰,教成這樣,太不像話了……”
他想讓這家夥滾蛋,收拾院子,重新等待自家的寶貝二徒弟,久彆重逢,師尊得好好寵徒,給大家做好吃的。
忽然,院子裡煞氣翻滾,莫長空提著兩大袋蔬菜和水果,出現在屋頂。二師弟要來,師尊讓他去鄉下買菜,跑遠了些……感覺到門口的陣法動了,有人進來。
對方是個凡人,實力不強。
他也感覺到是師尊滿懷善意,主動開門把人迎進來的,算算時間,還以為是來抄水表的老頭,沒想到那卑鄙的凡人竟對師尊發起攻擊。
所以,他趕回來慢了半步。
師尊的手臂受傷了,流血了……傷勢可推演出戰鬥過程,敵人下手毫不留情,差點就削筋斷骨了。
此人找死!
莫長空越想越怒,渾身戰意全部被激發,雙眼變得血紅,再也顧不得什麼道德規則,腕間鎖鏈瘋狂作響,黑劍從體內伸出,要把這不知死活的家夥撕成碎片。
瘋狂的大妖露出了猙獰的殺意。
俞不辭在殺意麵前,就像被猛獸盯上的兔子,毫無還手之力,他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妖魔,怒火如熔漿,仿佛轉瞬之間就要把海平市夷為平地,這絕不是該存在人世間的怪物。
劍修不能逃,不能慫……
他在強大的壓力裡微微顫抖,幾乎被掀翻在地,可是依舊挺直了腰杆,苦苦尋找殺死妖魔,避免災禍的方法。
陸雲真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感覺很危險,趕緊製止:“長空,冷靜!”
莫長空聞言,煞氣一滯,他沉默地從屋頂上跳下來,把手裡的蔬菜和水果放置在安全的地方,還檢查了一下裡麵的草莓有沒有被弄壞——這玩意很嬌嫩,是師尊點名要買的,說是應季,好看,好吃,適合招待人。
俞不辭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割開手腕,用鮮血代替朱砂,悄悄在地上隱蔽處畫出一劍門的請神大陣,然後拿出一塊古樸的青色玉牌,放在陣眼處。
此妖不知從何而來,潛伏在此,身上血孽滔天,惡貫滿盈,絕非善類,定會給華夏玄門帶來覆頂之災。
他決意燃燒魂魄和生命,動用古老的信物,溝通仙凡二界,請祖師爺降世,斬妖除魔,庇護蒼生,救世濟民。
莫長空看了眼陣法,感覺有些眼熟。
“彆衝動,”陸雲真自覺沒做過虧心事,事情不大,就是有些誤會,可以挽救,他勸導殺氣騰騰的徒弟,“對方是個凡人,你不能隨便殺人,這是違法犯罪的行為,我們有話好好說。”
按照法律法規,雖然是對方先上門找茬,但前期他動手,還能算正當防衛。如今對方已經受傷,失了戰意,再打下去就構成防衛過當,如果報警起訴,要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