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被重重疊壓的罪孽巨石出現鬆動,喘不過氣的感覺好了很多。莫長空身上的壓抑情緒漸漸放鬆下來,嘴角出現了真正的笑意。
陸雲真見他有點想通了,很欣慰。
花船的美人表演完畢,緩緩降落,空中再次散開花朵,夾雜著不少彩綢、仙豆和神女平安符,花燈盛會也到了尾聲。
陸雲真站起身,戴好麵具,跳下屋簷,跑去湊熱鬨,搶了好幾張平安符,折成千紙鶴,祛黴運。大家說泉城的吉祥神女很靈驗,花燈過後,拿著平安符去廟裡祈求,能實現心願。
他立刻跟著祈願的人群,跑進廟裡祈禱了一番:“保佑我抓到幕後真凶。”
莫長空看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發笑:“鏡子裡的神靈都是假的,不靈的。”
陸雲真教育:“心誠則靈。”
莫長空特彆聽話,把平安符放在香案上,看了眼金雕的神像,閉眼片刻,心裡默默不知道說了什麼。
周圍有幾個修士用熱切的眼神偷偷看他,小聲討論,懷疑福娃娃麵具下是木偶戲裡黑刀少年的原型,互相推揉著,想過來挑戰,看看斷水三十八劍的厲害。
陸雲真偷偷聽了一下討論內容,好像是……大家意識到莫長空很厲害,最近興起了找他打架的風潮,還會嘚瑟撐了幾招,見識了什麼劍法。據說有個其他門派的劍修,打完架,被指點了兩句,頓悟,突破瓶頸……
這事傳開後,大家都想求切磋,紛紛過來下戰書,或者說幾句挑釁的話,然後眉開眼笑地等打架,求大佬指點,不學劍法也可以問點戰鬥的經驗。
三人成虎,謠言可畏,修仙界尚武成風,他們把莫長空當修煉進益的吉祥物了,誕生出匪夷所思的追星風格——組團去挨打。
現代粉絲:哥哥愛我!
修仙粉絲:哥哥打我!
莫長空被耍了兩次,發現真相,無法理解人類思維,不想再理這群傻子,見到就掉頭跑,曾經被人躲避不及的他,現在是看到人就躲避不及!
陸雲真再次深刻地意識到胡鬨過頭了,把徒弟折騰得狼狽不堪,他一邊忍笑一邊反省,拖著莫長空趁對方還在猶豫的時候,逃出了吉祥神女廟。
路上,遇到一片金蝶樅樹林。
這是原著故事裡設定的特殊樹木,蝴蝶形狀的暖綠葉片上有燦爛的金色斑點,就像無數的美麗蝴蝶聚集在一起,宛如浪漫童話。
有段劇情是孽徒喝醉了酒,把師尊抓到樹上,用鎖鏈把雙手捆在枝乾處,就像躺在蝴蝶群中,然後把冰冷的酒水從頭淋下,強迫他從蠱毒中清醒過來,看著自己被狠狠地……撓癢癢。
還有些羞恥的台詞,比如從痛罵孽徒,求孽徒住手,最後乖乖承認自己喜歡被孽徒撓癢癢什麼的。
陸雲真做群眾演員的時候,曾經有影視大學裡出來的姑娘教過他們,表演課裡麵,會有很多釋放天性的練習,模仿乞丐,動物,甚至陪酒女,丟掉羞恥心,徹底進入角色。
他看著鏡子,做了會表演的心理建設,代入故事情節,覺得自己一定能行!
泉城裡的花燈節餘韻未散,修士很多,莫長空容易被糾纏,惹來麻煩。陸雲真讓他留在樹上等待,自己跑去找了家最好的酒肆,老板問他要什麼酒,並誇自家的醉仙釀是天下第一烈酒,三杯直接倒。
他本來想隨便搞點,忽然心血來潮……他曾在青丘度假村喝多了斷片,逼著徒弟找飛劍代駕,醒來後被告知這事,特彆丟人。這次劇本裡有孽徒喝醉的部分,莫長空的酒量極好,平時兩瓶烈酒下去,都和沒事人似的……他從來沒見過的對方喝醉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很有趣?
陸雲真微笑:“給我十斤。”
老板歡天喜地打好酒,分彆裝在五個葫蘆裡麵,讓他慢慢喝,不醉可回來算賬。
陸雲真打開酒葫蘆,聞了聞,發現修仙界的釀酒術很不錯,有法器和靈物加成,醉仙釀的酒性極烈,幾乎能和現代的高度數伏特加相媲美。
他非常滿意,又怕自己喝醉誤事,路過溪流時,停下腳步,偷偷把一個葫蘆裡的酒倒了三分之二,加入清水,做了記號,回到金蝶樅樹後,把全是酒的三個葫蘆都給莫長空,剩下一壺做任務,再把動過手腳的酒留給自己。
陸雲真殷勤:“這酒很貴,咱們回去就喝不起了,你多喝點,彆浪費。”
莫長空在無劍峰多年,有個擅長釀酒,喜歡喝點小酒的師尊,他雖不酗酒,但也不排斥喝酒,遇到好酒也頗歡喜。他欣然領命,接過酒葫蘆,一口氣灌了六斤多,臉色不變。
看來……劍靈是不會醉了。
莫長空丟掉酒葫蘆,“穩重”地掏出丹藥吞下,然後拿出鎮定劑,把針頭往身體裡戳,卻忘了撤去護身靈氣,直接把針頭折斷了,藥水順著胳膊,流向地麵,渾然不覺。
黑暗中,陸雲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他觀察許久,覺得徒弟挺正常,有些失望,便慢悠悠地喝完摻了水的酒,準備進入表演。
他做了二十年“直”男,萬年光棍,從沒想過要和男人做這些事。他對“撓癢癢”的經驗很少……羅小胖哄他看過一兩部東洋小電影,也是正常男女向的。
故事裡的孽徒不講武德,師尊特彆悲慘,每次都被折騰哭,而且比他上輩子更丟人,身上有蠱毒加成,發作時不受控製,食髓知味,沉浸在快樂裡,一邊哭一邊求孽徒……
陸雲真覺得這種師尊不知廉恥,毫無自製力,身為大男人,怎麼能喜歡這種快樂?他在怪夢裡就很要麵子,每次有感覺都會掙紮反抗的,哪怕被綁上也要踢兩腳……沒什麼用就是了……
放浪的師尊該怎麼扮演?
陸雲真的參考對象隻有東洋電影裡的妹子。
他借著些許酒意,咬咬牙,拋開廉恥,代入師尊蠱毒發作,難以忍耐,想求又不好意思求的心理,顫抖地解開了腰帶。
青袍鬆鬆散散,掛在身上,帶著猶豫,堅強地擋住了所有狼狽。
莫長空的藥效已經發作,他端坐在黑暗的樹叢裡,就像沒有感情的野獸,用冰冷的眼神,盯著眼前弱小的獵物在猶豫不決,慢慢靠近,最終把自己放入餐盤。
陸雲真見他沒有反應,以為自己表演得不到位,便學著小電影的劇情,催眠自己是看見男人就發軟的主角……儘可能用可憐兮兮的祈求眼神看過去,嘴裡哼哼唧唧地亂叫,也不知道像不像?
莫長空隻說了兩個字:“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