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真跑到觀眾席,四周環顧,卻見人頭湧湧,再加上很多妖修都顯出妖身,其中有很多是上古妖獸,奇形怪狀,塊頭巨大,還有很多撲騰翅膀和甩來甩去尾巴,遮天蓋日,屏蔽視線。
人類在妖獸堆裡特彆渺小。
場麵沸騰,喧嘩熱鬨,就像球賽……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鬥獸場裡,無暇他顧。陸雲真努力了很久都擠不進去,還不小心踩了人家尾巴,連連道歉……可能是他體重沒到噸,被踩妖獸毫無察覺。
他東鑽西擠,好不容易找到條空隙,終於看到鬥獸場旁邊有張寶座,寶座是用很多妖獸骨骼拚成,座底踐踏著八種妖獸頭顱,扭曲猙獰,痛苦哀嚎。
這是妖族習俗,他們用敵人骨骼來製作用具和器皿,炫耀自己武勇和神威。
莫長空叼著根剔牙用小樹枝,慵懶地斜坐在妖骨寶座上,毫不在意鬥獸場裡血腥廝殺,他歪著頭,和旁邊弄臣不知道在說什麼,似乎被逗得有些高興。
金甲邪龍獸屠儘了場下鬥士,用蹄子把屍體踩成肉沫,仰天發出狂嘯,猶未滿足,它喘著粗氣,留著涎水,紅著眼,盯上了圍觀喧鬨人群,忽然張開口,噴出一口幽綠毒氣。
站在最前麵兩個妖修躲避不及,被噴個正著,身體迅速被腐蝕,肉大塊大塊地往下掉,其中一個妖修罵了聲晦氣,直接拔刀,斬斷被毒素汙染軀體,運功抵抗,另一個妖修中毒麵積較大,雙目失明,痛得滿地打滾,哀嚎求救。
眾人朝他丟垃圾,嘲笑謾罵,興致勃勃地看他骨肉腐爛,順便開賭局,賭他什麼時候斷氣。
這就是幽妖城,所有惡棍聚集地。
善惡顛倒,道德會被鄙視,良心要被嘲笑,卑鄙無恥是這裡通行證,凶狠殘暴更是推崇標準。
陸雲真不適應地挪開了視線。
忽然,他看見莫長空從寶座上走了下來,翻過圍欄,跳進鬥獸場裡,朝金甲邪龍獸伸出手,將大拇指朝下擺了擺,這是妖族裡極羞辱手勢。
金甲邪龍獸被激怒了,它如發瘋牛,再次噴出毒霧,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鐵蹄踏處,堅硬石板被踩成碎屑。
觀眾屏聲靜氣,陸雲真也跟著懸心。
這股緊張氣氛沒有持續多久。
莫長空在毒霧裡消失,轉瞬間,人已到近處,長劍撕開堅硬鱗甲,斬開喉嚨,腥熱血朝四麵八方噴湧而出,宛如一股紅色噴泉。
重傷金甲邪龍獸在鬥獸場裡越發瘋狂,翻滾掙紮,負隅頑抗,鮮血濺到圍觀者臉上,仿佛打開了狂熱開關。
“殺!殺!殺!”
全場響起震耳欲聾尖叫聲,喝彩聲,眾妖爭先恐後地表達著對強者讚美,虔誠地舔吻著身上和地上尚有餘溫獸血,叫囂著想要更多更殘暴殺戮。
陸雲真體內血也在沸騰,久久不能平息,劍修都是在殘酷戰場磨煉出來,他也喜歡戰鬥感覺,喜歡千鈞一發緊張……隻是不喜歡幽妖城把殺戮當成遊戲行為。
他朝鬥獸場裡再叫了幾聲:“長空!”
清亮聲音被淹沒在瘋狂咆哮聲中,怎麼也沒辦法傳遞過去,他想再擠進去些,卻因為靈力被禁錮,被推得東倒西歪,隻好退了出去。
忽然,金甲邪龍獸頭顱被斬斷,心臟被刺穿,巨大身軀騰空而起,向他所在位置飛來。
恐怖陰影排山倒海地落下,眾妖紛紛躲避。陸雲真站在原地,看著巨大獸身轟然砸到麵前。
莫長空飛身而至,高高地蹲在金甲邪龍獸屍體上,用赤紅眼睛注視著他,然後壞壞地笑了笑,露出嘴角小尖牙,低沉道:“師尊。”
陸雲真微楞,仔細打量片刻,笑容燦爛地朝他揮揮手。
眾妖紛紛側目,雲真仙君身份人人皆知,天下第一劍仙被困在此處羞辱,他身上痕跡也證明了妖尊在床笫間玩得狠悲慘傳聞,如今看見他陽光開朗表情和輕鬆愉快招呼聲………感覺特彆違和……
莫長空似乎也陷入短暫迷惘。
陸雲真不在乎那些幻境裡虛構配角,他繼續朝莫長空招手,行動間,身上黃金鎖鏈微微作響:“你下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莫長空危險地眯了眯眼,迅速從金甲邪龍獸身上躍了下來,伸手輕輕碰觸陸雲真身上黑色鬥篷毛領翻邊,然後扯開些許,露出鎖骨上吻痕和赤霞紗衣裡隱約現出雪白,他混不吝地湊到耳邊,曖昧問:“好師尊,可是徒兒昨夜孝順得不夠,沒把你操舒坦?”
陸雲真僵住了,他從沒在大庭廣眾聽過這樣不知廉恥葷話,身體殘留餘韻從尾骨蔓延上來,他羞得麵紅耳赤,恨不得把孽徒嘴給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