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2 / 2)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寂。

“你當年……”崇安帝想不太起來了,問道,“你現在,是不是還是奴籍?”

鐘宛低頭:“是。”

想起當年鐘少爺的風采,崇安帝似乎自己也覺得很滑稽,搖搖頭:“回頭吩咐下去,你、你那賣身契……”

崇安帝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在子宥那呢?”

鐘宛頓了下,點頭:“大約是。”

“他今天也要入宮,等他來了,我讓他給你送去。”崇安帝歎了一口氣,“讓人給你脫了奴籍,你以後……在黔安走動,也方便點。”

這會兒是不能裝的受寵若驚的,那就真是在譏諷崇安帝了,鐘宛垂眸,不鹹不淡道:“謝聖上。”

崇安帝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鐘宛就靜靜的跪著。

“史太傅……”崇安帝突然道,“你走的第二年就沒了,你知道嗎?”

史今史老太傅死後,鐘宛曾在黔安守孝一年,他怎麼會不知道。

鐘宛卻搖頭:“黔安路遠,裡外消息不通,老太傅走了好久我才接到訃聞,傷心了……好幾天。”

崇安帝審視的看著鐘宛,好似在猜測他說的是真是假。

崇安帝道:“史太傅……很疼你。”

鐘宛深呼吸了下,沒說話。

崇安帝扶著炕桌,回憶前事,慢慢道:“走之前,史今跟朕說……歸遠天資聰穎,本應一枝桂折,名揚天下,當年若未受牽累,汗青卷上必有他重重一筆。”

鐘宛一臉平靜,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崇安帝繼續道:“歸遠年少經難,這些年,吃苦太多,將來若有一二不周之處,請聖上念在此子命苦不易,多加寬宥……”

鐘宛嘴唇微微顫動,他不肯讓崇安帝看到,俯下身,將額頭抵在了手背上,再起身時,神色已如常。

好似在謝恩。

崇安帝長籲了一口氣。

“沒什麼事了,去吧。”崇安帝精神不濟的擺擺手,“藏書閣內還有些史今留下的一些手抄和字畫,你想要,就去挑揀一二,再出宮吧。”

鐘宛磕了個頭,起身隨著內侍出來了。

鐘宛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少年時被史今拘在府中寫文章的情景,淡淡笑了下。

內侍帶著鐘宛進了藏書閣偏殿,引他到裡間的一片書架前道:“史老太傅生前的手抄大半是放在了這裡,隻是奴才們都不識字,匆忙間找出來,也分辨不清那些是老太傅的,煩請鐘少爺自行挑揀了。”

鐘宛點頭:“好。”

一堆陳年典籍堆在一起,一時半會兒理不清,內侍交代好後就退下了,鐘宛走到書架前,逐本翻看,準備把史太傅的手抄全部帶走。

鐘宛一本一本看下來,把前麵的兩個書架查看了一遍隻挑揀出了兩三本,他揉了揉酸疼的眼,又走到更靠裡的閣子裡,剛拿起一本,突然察覺身後有異動,不等他轉身,已被一人攬住了腰,腰間的手臂一用力,鐘宛整個人撞進了那人懷裡。

鐘宛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心口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鬱赦……

鐘宛掙動了一下,鬱赦手臂瞬間用力,將他困的死緊。

鬱赦眯著眼,“你想要你的賣身契?”

鐘宛一頓,沒解釋。

鬱赦索性將鐘宛抵在了書架上,問道,“著急了?不想同我再有乾係?”

鬱赦的氣息掃在鐘宛耳畔,鐘宛耳朵泛紅,低聲道:“放開……被彆人看見,我是高興,但你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鬱赦怔了下,嗤笑:“又玩這套……你以為我會心軟?”

鬱赦小聲道:“想不想知道,我怎麼回皇上的?”

鐘宛下意識問道:“怎麼?”

鬱赦聲音裡帶著笑意:“我說……不給。”

鐘宛受不了鬱赦這麼貼著自己說話,他奮力掙紮了一下,撞在了書架上,書架搖晃了下,吱呀一聲,幾本書撲簌簌的掉在了地上。

“鬨。”鬱赦死死攬著鐘宛,微笑,“繼續鬨,我不怕丟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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