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廚子那邊要去了……”小管事如實道,“前天說要做米酒蒸雞,全拿走了,用了一半兒,剩下一半兒小姐又讓人做了糟鵝。”

嚴平山無奈,“那還有什麼剩下的?!”

小管事搖頭:“沒有了。”

嚴平山著了急,小管事忙道:“有有有……還有十來隻咱們那邊的土雞,活著呢,現在就養在廚下!”

“放屁!”嚴平山皺眉,“送幾隻活雞過去,撲騰撲騰的,像什麼樣子!”

小管事嚇的不敢說話了。

“算了。”嚴平山無奈道,“你帶我去看看。”

兩人去看土雞,嚴平山彎著腰看著雞籠子裡十來隻凍得發抖的母雞,不甚滿意,“畏畏縮縮的,毛也掉了好多,看著就不漂亮!”

“是有點不好看……”小管事一拍腦門,“那就送雞蛋吧!咱們這土雞是一路顛簸的不好看了,但下的蛋是好的啊!也新鮮!一個一個擦乾淨了放在小竹簍裡,再包上紅綢,哎呀……體麵!”

嚴平山想了下,這確實比送幾隻掉毛雞好些,猶豫著點頭:“好吧,勉強也算我黔安的土儀了,那你馬上收拾出來,讓人好生送到鬱王府去。”

小管事忙屁顛顛的去了。

兩個時辰後,本已消下火的鬱赦看著桌上歡天喜地的紅綢雞蛋,臉色都變了。

馮管家站在一旁,惴惴不安。

“我聽聞……”鬱赦語氣平靜,“民間送人紅雞蛋,是家裡有了喜事,生了孩子,對吧?”

馮管家謹慎:“好像是。”

“那他這是什麼意思呢?”鬱赦額間漸漸積攢起怒氣,“是在挑釁我,讓我知道他要納妾,要生兒子了?”

“不不不……”馮管家忙道,“鐘少爺絕沒這個意思!他不敢!”

“我看他沒什麼不敢的了!”鬱赦心裡的一腔怒火隨時能將整個府邸燒個乾淨,“要娶誇父,還送我他和誇父的紅雞蛋……鐘歸遠還有不敢的事嗎?!”

馮管家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也很想捶鐘宛一頓,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這事兒得慢慢來,他這是在弄什麼?!

馮管家竭力勸著:“不不不,這肯定有誤會。”

“他完了……”鬱赦被氣紅了眼,“黔安王府完了,整個黔安郡全都完了……”

馮管家苦著臉:“世子!”

“什麼時辰了?”鬱赦看向外麵,“備車!”

“彆彆彆……”馮管家忙勸道,“馬上就亥時了,閉門鼓都敲了多半天了!現在出去犯了宵禁不說,外麵滴水成冰,正下著雪,根本走不動路,明天……明天再說。”

鬱赦哪裡會聽,最後還是馮管家生拉硬拽的鬱赦攔了下來。

鬱赦怒火攻心,足喝了兩盞三花茶才堪堪睡著。

同一時刻黔安王府,剛去看過宣瑞的鐘宛回到自己院裡,喝了口熱茶,看著茶盞定定出神,突然笑了下。

鬱赦現在也許和自己喝著一種茶吧?

鐘宛有點不安,有點興奮。

他好些年沒這種感覺了。

鐘宛記得鬱赦喜歡喝茶,今天他收到那些茶葉的時候,不知想到的是什麼。

無論怎麼想,兩人的關係,也許緩和一些了吧?

把過往一筆勾銷是不可能的,但下次見麵時,看在自己主動示好的麵上,鬱赦至少不會那麼疾言厲色了吧?

鐘宛回想兩人的幾次見麵還有點心悸,曾經溫柔又有禮的鬱子宥,這變得也太多了吧?

鐘宛放下茶盞,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鐘宛狠了狠心,又讓人給宣瑞送了一劑藥過去。

宣瑞這次沒精神猶豫了,他燒的口舌發乾,明知道是毒藥也接過來一口乾了,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宣瑞燒的更嚴重了,將早起吃的一點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麵如金紙,上氣不接下氣,宣瑜什麼也不知道,見宣瑞這樣,生生嚇懵了,宣從心拿著個帕子按眼角,低聲道,“沒事,還有姐姐呢。”

宣從心不說還好,說完宣瑜趴在宣瑞床前嘶聲大哭了起來,宣從心在一旁看著他哭,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也跟著流了幾滴淚,黔安王府上下登時顯得淒風苦雨,好不慘淡。

鐘宛命人再去請太醫,這次終於驚動了宮中,崇安帝聽說以後派了兩個太醫過來,又賞了不少補品。

崇安帝親自過問了,其他宗親自然也開始來看望了,自晌午開始,來人絡繹不絕,天氣實在太冷,嚴平山怕鐘宛再犯病,沒讓他出門應酬,自己在前麵招待著。

直到鬱王府的車馬也到了。

嚴平山嚇了一跳:“鬱王府也來人了?誰來了?鬱王爺派人來了?”

“好像不是。”門上的人也是雲山霧罩的,“這要是派府上管事的來送東西,不應該提前清道吧?還有家將先來通報……鬱王府家管事出門,也這麼威武?”

嚴平山怒道:“想什麼呢!這是鬱小王爺來了!人到哪兒了?”

門上的人嚇了個半死:“到到到到……這會兒大約已經到了!”

嚴平山來不及找人去通報鐘宛了,鬱赦來了不能沒人迎著,他硬著頭皮先趕了過去。

鐘宛早起因為去看了宣瑞一眼,被嚴平山著實訓了一頓,他不敢再出門,在屋裡守著個炭盆看書打發時間。

外麵傳來幾聲嘈雜的腳步聲,鐘宛頭也沒抬,今天府上來了不少人,他估計是嚴平山忙不過來,讓人將收的禮先放在了自己院裡。

有人敲了兩下門,鐘宛抬頭,“嚴叔?進來吧……門沒插著。”

門被人推開了,鐘宛抬頭。

鬱赦帶著一身寒意,眼中隱隱帶著火氣,定定的看著鐘宛。

鐘宛懵然不知自己先被馮管家賣又被嚴平山坑的事,不明白鬱赦怎麼來了,一時愣住了,呆呆的。

鬱赦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鐘宛,儘力壓著火。

外麵嚴平山快步追了過來,在門外喘著粗氣道:“小、小王爺……這不是我們王爺的院子!您……”

鬱赦微微側過頭,眼睛依舊看著鐘宛,沉聲道:“我頭一次來,不識路。”

“沒沒事。”鬱赦下了車以後直直的往這邊來了,嚴平山在後麵追著跑了一身的汗,他在門外躬身道,“您、您隨我來。”

鬱赦深深的看了鐘宛一眼,轉身。

不等嚴平山鬆一口氣,鬱赦在屋裡將門的關好,抬手上了門閂。

外麵一眾仆役被關在門外,麵麵相覷。

屋裡的鐘宛:“……”

鐘宛看著鬱赦的臉色,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表情實在說不上是友善。

鐘宛自省,自己最近又做什麼了嗎?

沒有啊!

上次見麵時鬱赦讓他滾,鐘宛就老老實實滾了,昨天還送去茶葉,送東西還會讓人這麼生氣嗎?

鬱赦周身好似燃著火一般,偏偏嘴角還噙著笑,鐘宛本能的覺得不妙,有些事……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鐘宛一邊飛快回想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值得鬱赦動這麼大的肝火,一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請鬱小王爺……安。”

鬱赦環視房中一周,“誇父和你的兒子呢?”

鐘宛腦中一片空白。

什麼玩意兒?什麼兒子?

鬱赦見鐘宛並不否認,笑了,“你還要讓我府上雲彩飄綠?”

鐘宛更茫然了。

什麼雲彩?

鐘宛想起馮管家說的鬱赦瘋起來時不講道理,估摸他又犯病了,不敢激怒他,含混道:“嗯……是吧。”

鬱赦怒極,表情卻愈發淡然,他解開領口的披風帶子,將厚重的披風丟到一邊,“你不否認就好了。”

鐘宛心道完了完了,鬱赦這是真的瘋了。

鐘宛側身要往外走,鬱赦一把扯過鐘宛的手腕,將人扯到身前。

“你……”鐘宛竭力穩住心神,抱著一線希望,結巴著問道:“是不是又看了什麼古怪的話本?生……生孩子的?”

鬱赦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幽光,聲音低了下來,“聽說你覺得房中空虛?”

鐘宛呆了一下惱羞成怒:“你自重點!”

鬱赦冷笑:“咱倆是誰不自重?你不是空麼……我來陪陪你。”

鬱赦貼鐘宛貼的很近,說話時,氣息都會掃在鐘宛耳朵上,鐘宛咬牙,“鬱小王爺這麼闖成年男子屋子,又脫衣服又往人身上撲……嗬,得虧你不是個姑娘,你要是個姑娘,我就得娶你了。”

“自己看看清楚。”鬱赦扯著鐘宛手臂微微抬高,強迫鐘宛貼在自己胸口,“現在是誰往誰身上撲?你要是個姑娘,彆說娶,我怕是已經讓你懷上了吧?”

鐘宛氣結,他推拒不過反倒被鬱赦捆住了雙手,鬱赦緊緊的盯著鐘宛,噙著笑低聲問道:“你……懷得上嗎?”

鐘宛竭力跟鬱赦掙動了幾下,突然,鬱赦怔了一下。

他和鐘宛緊緊貼著,鐘宛有什麼變化他都感覺的出來。

鐘宛耳朵簌然紅了。

鬱赦察覺出了什麼,臉色一變。

鐘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都是什麼事?!

“……”鬱赦依舊沒放開鐘宛,他本能偏開頭不再看鐘宛,免得他更難堪,但嘴裡還是道,“歸遠,我是來羞辱你的,你這個反應……讓我有點難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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