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裡,茶都涼了。
安國長公主臉色很差,見鬱赦來了,如沒見一般,眼皮都沒抬一下。
鬱赦坐下來,命人換茶。
不等安國長公主按捺不住質問,鬱赦先道:“公主也接到旨意了?”
安國長公主青著臉,半晌“嗯”了一下。
鬱赦不緊不慢的問道:“皇上並未給我改姓,公主怎麼看?”
安國長公主憋著火,語氣生硬,“哪有那麼快?”
鬱赦淡淡道:“但公主上次不是同我說,皇上精神不太好了麼。”
安國長公主一愣。
“皇上有些自負了。”鬱赦聲音很輕,“他想以我和宣瓊的相互製衡來保全最後一段歲月的安寧,我是可以等,但宣瓊呢?他容得下我嗎?”
安國長公主皺眉,“皇兄已經認回你了,而且他明顯是更偏愛你的,你還沒安心?”
“一日未等大寶,我一日不能安心。”鬱赦眼神隱晦,“我需要再點一把火。”
安國長公主來不及興師問罪了,她不安道,“你要如何?”
“我請公主替我做一件事。”鬱赦輕鬆道,“替我將我的身世捅出來。”
“你瘋了?!”安國長公主起身,她慌亂的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你瘋了?你生母的事……能讓旁人知道嗎?!”
鬱赦平靜道:“為什麼不能?皇上已認下了我,無論我生母是誰,皇帝都是我的生父,這動搖不了我的身份,我該繼位,還是能繼位。”
毀了的,不過是皇帝和小鐘妃,還有自己的名聲。
鬱赦根本不在乎。
安國長公主難以置信:“你到底要做什麼?”
“替鬱王向皇上施壓。”鬱赦道,“昨日的事一出,鬱王措手不及,想不到這口黑鍋怎麼就落到了宣瓊身上,必然慌亂,這會兒不會再做什麼手腳,一天過去了,他可能都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正伺機而動。”
鬱赦搖頭:“我等不得,他不動,我替他動。”
安國長公主氣的冷笑:“你是在替他動嗎?你這是替我跟他劃清界限!”
鬱赦失笑:“公主,之前我已同你說過了,你隨時可掉頭去扶持宣瓊,我永遠不會攔著,不是你自己說的,要一心幫我嗎?”
安國長公主語塞。
安國長公主坐回椅子上,半晌道:“你……要我如何做?”
“我信公主在鬱王府內必然有自己的人,經他們的口。”鬱赦道,“往外傳遞消息,說我是小鐘妃所出。”
安國長公主遲疑許久,最後摔了茶盞,霍然而起,話也不說直接走了。
馮管家心驚膽戰的從屋外走進來,躬身收拾茶盞,小聲道:“公主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鬱赦嗤笑:“必然是答應了。”
馮管家還是不放心,“世子……這麼要緊的事,交給長公主做,能放心嗎?”
鬱赦輕快道:“無妨。”
反正這一次,安國長公主不過還是個幌子。
自己的身世,會由鬱妃宮裡那個如今成了鬱妃心腹的老太監,湯欽說出來。
吊了那兩個老東西那麼久,終於也要派上用場了。
鬱赦捏了捏眉心,將自己的計劃又想了一遍,他剛剛犯過病,不太放心自己,準備跟鐘宛交個底,讓鐘宛替自己周全一二。
不過……
鬱赦問道:“宣從心還在他院裡呢?”
馮管家緊張點頭。
鬱赦有點虧心,重新坐下來,等著宣從心的好消息。
鐘宛院裡。
鐘宛坐在床上,看著振振有詞的宣從心,目瞪口呆。
“雖然你們都是男子……這就不說了,我一直不太懂情啊愛的,但既然要在一處,就好好的啊。”
宣從心苦口婆心,“一吵架,你就摔東西,摔過了就跑掉,還跑了整整一個晚上?”
鐘宛茫然:“我摔什麼了?”
宣從心把小泥人遞給鐘宛,不解道,“你平時對我們那麼好,一點兒脾氣也沒,怎麼就不能分一點好性子給他呢?你們不是青梅竹馬麼?”
鐘宛如鯁在喉,“我他娘的……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你還罵他?這不是他跟我說的,你不要再冤枉他了。”宣從心不滿的看了鐘宛一眼,“我在咱們府裡就聽彆人說,你平時為了一點兒破事就跟他使性子,哭哭啼啼,還總借著小事把他從內閣叫回來,難道是假的嗎?”
鐘宛憋的心口疼,點頭:“是,我認。”
“沒冤你吧。”宣從心道,“你知道世子有多可憐麼,小心翼翼的。”
鐘宛艱難道:“對不住……”
“這話彆跟我說,去跟世子說吧。”宣從心歎氣,“我之前聽說鬱小王爺脾氣不好,日日心驚膽戰,以為你要被他折磨,萬萬想不到……”
宣從心搖頭,“聽說今天就因為想看看你的傷口,你就急了?怎麼脾氣這麼不好了呢?看看你傷口不是為你好嗎?”
鐘宛氣的咬枕頭。
鬱子宥這個……實打實的瘋子!
他以為讓從心來按頭自己不生氣,自己就真的不會生氣了?
他會不會哄人?他真的不是派從心來拱火的?!
宣從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道:“你就給我一句準話,讓他看看,行不行?”
鐘宛耳朵紅了,他將枕頭咬的咯吱咯吱響,“……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