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1 / 2)

袁繹這個周末宅在家裡, 哪裡也沒去,最近他心情不好,就懶得去跟朋友聚會應酬, 以前明明挺熱衷的, 突然間就都失去興趣了。

難得起個大早, 袁繹換上一身運動裝,下樓繞著旁邊的小山坡跑步,一個小時後, 又帶著一身熱汗回家, 在院子裡看見劉姨帶著工人在修剪花草,他走便走過去圍觀。

“這是什麼?”袁繹隨手指著一些綠色植物問劉姨。

“前麵是風信子, 後邊是紫藤。”劉姨說。

“都沒開花。”

劉姨說:“都是3,4月份的花期。”

袁繹抬頭, 看向更遠的院子另一邊,“那些又是什麼樹?”

劉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說:“桃樹。”

“桃樹?什麼時候種的。”他居然不知自家種了桃樹。

“太太……”劉姨順嘴說出兩字,隨即神色尷尬地看袁繹一眼,準備換個說法。

袁繹卻開口打斷她, 問:“淩曉種的?”

劉姨點頭道:“對, 今年春天種的, 她說冬天能欣賞桃花, 夏天能吃桃子,還能采桃膠,一樹多用,就讓人繞著院子圍牆種了八棵。”

“現在已經是夏天, 怎麼沒桃子?”袁繹問。

劉姨又解釋道:“這樹買來時,才培育2年, 還得種上一兩年才能結桃子的。”

袁繹扭頭指著那些紫藤,風信子問劉姨:“這些都是她種的?”

劉姨點頭道:“太……她喜歡紫色花,說想看滿院都是紫色鮮花的樣子,年前就種了,本想趕3-4月的花期,但不知為什麼,今年並沒有開花。”

袁繹失笑,“那她應該挺失望的。”

劉姨發現袁繹神情有點奇怪,怕踩到他的雷區,也就閉嘴不敢多話了。

袁繹轉身準備回屋,可走出去幾步,他又停下回頭對劉姨說:“找些專業的人來看看為什麼不開花。”

“啊……好的,先生。”劉姨原本來還準備叫人把這些不開花的紫藤風信子處理掉,這下是萬萬不敢動它們了。

袁繹叮囑完事情,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他以前從來不關注這些生活細節的,怎麼突然就這麼上心了?

這太不正常了。

他心情有些複雜地回房間洗澡了。

等他一身清爽下樓的時候,劉姨已經為他準備好早餐。

袁繹坐到寬大的餐桌前,看著空空蕩蕩的桌麵擺著幾樣精致的早點,當下就覺得,這餐桌是不是太大了點?大到讓吃飯的人都能輕易感受到寂寞。

他沒回家的日子,淩曉都是這樣一個人吃飯的嗎?

其實不止這張餐桌讓袁繹覺得不順眼,這些天他回來的次數多了,發現這大宅真的安靜得可怕,明明有不少工人進出做事,卻還是讓他覺得太過安靜。

連房子都覺得不順眼了。

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每次他回家,不管在做什麼,隻要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淩曉的身影,有時候看多了,就會覺得她太煩太吵。

現在隻是少了她一個人,這座宅子就好像突然放大了幾十倍,空曠到讓人難受。

劉姨安排好早餐,就去忙她的事,去了樓上一趟,她便拿著個小盒子下來,問他:“先生,這盒子裡的白瓷杯子碎掉了,要扔嗎。”

“不,不扔。”袁繹朝劉姨伸手,示意她拿過來。

劉姨不明所以,走過來將盒子放到桌上,問:“這是什麼?”

袁繹盯著那一盒子碎片,心想這是淩曉對他的感情,碎成渣的感情,不過他沒說出來,反而是問起彆的,“她在家會自己做飯嗎?”

袁繹沒指名道姓,劉姨卻清楚他的問是誰,說:“沒有做過飯。”

“那她平時都在做些什麼?”袁繹又問。

劉姨心裡有些驚訝,不懂先生為何突然問起這些,但她還是如實回道:“玩手機,看書,刺繡,更多的是上形體課,禮儀課,以她的出身,想當一名貴婦,要學的東西很多。”

袁繹詫異地挑起眉,對劉姨的說法感到意外,便冷聲說:“她的什麼出身?情婦的女兒?你們就是這麼看待她的身份?”

劉姨低頭,不敢出聲。

袁繹愣了愣,隨即冷笑出聲,說:“形體課禮儀課是她自己去學的?還是你安排的?”

劉姨還是低著頭。

袁繹憋了幾天的低氣壓,突然就找到發泄的出口,隻見他抬手一掃,就將餐桌上的早餐全掃到地上去。

瓷盤稀裡嘩啦破碎的聲音,把劉姨嚇得微微顫抖。

袁繹接連幾個深呼吸,像是在醞釀更大的怒氣,咬著牙根說:“我娶她,從來就沒想過她的出身,我都不介意的東西,你們有什麼資格介意?我娶來的是個女主人,不是個仆人,你憑什麼給她安排那些亂七八糟課程?!”

結婚後他忽視她,確實是他的問題,但這不是旁人欺負她的理由。

“什麼狗屁貴婦,我需要這個嗎?劉姨,我有給過你這樣的權利?替她做主的權利?”袁繹越說越氣,最後都覺得心口疼。

劉姨一向古板嚴肅的臉上,在這一刻堆滿了慌張,她抖著身體,顫著聲說:“先生,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對不起!”

劉姨這麼說,其實也是替袁繹背鍋而已,她以前請示過袁繹,但他壓根麼在意,還說家裡的瑣事就不要去打擾他,他信任劉姨。

可這些,袁繹早忘得一乾二淨。

他現在隻想發脾氣而已。

“現在說對不起有個屁用!”袁繹捏著手裡的盒子就想砸,但想起來這盒子裡裝的是淩曉砸碎的那個杯子,又生生忍住了。

袁繹知道他這一刻隻是在遷怒而已,他自己對淩曉不好,就希望旁邊的人對她好,可突然發現,旁邊的人對她也不好,他的心態就徹底崩了。

好半天,他的脾氣才下去一些,又問劉姨:“她做過幾塊杯墊?都在哪,拿來我看看。”

自那天袁繹在陽台因為杯墊的事斥責了劉姨,劉姨就把其他地方的杯墊都收起來了,怕袁繹看到又要生氣,這會聽他這麼問,連忙轉身去儲物間拿來一個比鞋盒大一點的箱子。

打開一看,裡麵居然有一疊圖案不同的杯墊,每張用色和配圖都不一樣,但主題始終隻有他們兩人。

兩個Q版小人,穿著不同的服裝,出現在不同場景裡,唯一相同的是,兩人一直都是笑著的,看起來感情很好。

袁繹將十來二十張杯墊拿出來,一張張地看,越看臉色越差,越看心情越沉重,仿佛得了心臟病一般。

杯墊下麵,還有兩本書,應該也是淩曉遺漏下來的,就被劉姨一起收進箱子。

他突然就想起那天在電台,淩曉說他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書的情形。

這會箱子裡隻是兩本詩經,他書房裡為數不多的閒書之一,淩曉以前問過他,說她能拿去看嗎?他當時應該是回答”隨便“兩個字。

他隨手翻開來,裡麵便掉出一頁紙,上麵是淩曉手抄的詩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她的字體清秀柔和,看起來很舒服,他又翻了翻書本,一頁頁抄著情詩的紙張便紛紛掉落出來。

袁繹看著眼前一疊疊的手抄情詩,心裡一陣絞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