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對於雌性的要求是嚴格的, 對於亞雌則是嚴苛的,除了文化理論, 他們甚至還要考較體能。
而雄性則簡單的多, 現在的世界給予他們太多優渥寬鬆的條件,隻要他們願意付出一點點努力, 輕易便可出人頭地。
到了聯盟會考這一天, 陳宇直按照平常考試對待,乘坐戚家的飛艦提前了一些時間到場。
現在的考試防控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加上其中還有不少未成年雄性,數不清的持槍機器人正在會場周圍來回巡邏,天上也停著一片黑壓壓的軍艦,不知道的以為國家元首來視察了。
陳宇直讓司機先回去, 自己站在門口默默欣賞了一下麵前在美國科幻大片裡才能看到的場景, 這才走到考生專用的便捷通道進去。
大門兩側有細細的紅外線,在他身上飛速掃描了一下, 通道便滴的一聲打開了。
陳宇直抵達等候區, 意外的發現雌性與雄性的等待區是分開的,兩邊過道起碼隔了有五米遠,雌性等待區的人基本上依舊坐滿了七八成,而雄性這邊……
不好意思, 就他一個。
距離開考還有二十分鐘,按照星際雄性以往的尿性,他們會慢悠悠的踩點過來,遲到個十來分鐘是常事。
不遲到都算好了, 提前到場,簡直是奇葩好嗎?
陳宇直翹腿,沉默的坐在位置上,敏銳的察覺到對麵有無數視線正在暗中悄悄打量著他,於是不動聲色的往遠處挪了挪。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考試,陳宇直總覺得不拿點什麼東西心裡不自在,膝上放著一本厚厚的黑色燙金封皮書,看起來極其有分量。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就是一筆記本,還是全空白的那種。
場內有信號阻隔器,約有四個拳頭那麼大的小型飛碟一直在上空盤旋,看著讓人怪壓力山大。
曲欒這兩天一直在給陳宇直進行精神洗腦,
“阿冉啊,你一定要考上主星。”
“阿冉啊,你一定彆給戚家丟臉。”
“阿冉啊,你要出人頭地光耀門楣,戚家已經是外強中乾,就靠你了。”
陳宇直提筆,默默在筆記本扉頁寫下一行字,
【彆灰心,人生就是這樣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不過做人還是得有點奮鬥目標,不然與鹹魚何異,他翻頁,又寫下了另一行字,
【雖然鹹魚翻身還是鹹魚,但不翻一下,你就是條糊魚】
他寫完又覺得前兩條太喪,最後落下一句,
【路再長也會有終點,夜再長也會有儘頭。】
考生已經可以準備入場,陳宇直起身,把書整整齊齊的放在座位上,他乘坐光梯抵達c3780考場,裡麵偌大的教室隻有十二個座位,監考老師是一名雌性,帶著眼鏡,看起來十分嚴肅。
她眼見進來的是名雄性,麵上不由得帶了些訝異,這個考場是雄性專用,因此除了陳宇直一人準時抵達,彆的座位都是空無一人。
一張紙質卷子落在桌麵上,然後是監考老師溫和了那麼些許的聲音,
“請認真答題。”
陳宇直頷首謝過,他把卷子粗略的掃了一眼,發現難題並不是很多,甚至連21世紀的難度都沒有,在此之前陳宇直曾經上星網搜過曆年的考卷,雌性與亞雌的卷子可以說難如登天,而雄性試卷則堪稱小學水準。
這個時代溺愛著雄性,雄性們也同樣享受著這樣的優越感,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越活越廢。
這個世界擁有最先進的科技,卻擁有著最落後的文明,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恨。
題量並不多,陳宇直僅花十五分鐘就做完了客觀題,他望著作文,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作文無題,有的隻是一張圖,上麵畫著一顆帶著花苞的樹,寫明題目自擬,文體不限,甚至連字數也不限。
陳宇直思考了一下,發現實在編不出來什麼有哲理的作文,最後決定寫詩歌,往無病呻吟矯情做作了寫,越朦朧越好,最好老師也看不懂,這樣哪怕高分沒有,保底分怎麼也有了。
陳宇直一筆一劃寫下作文題目,
《人生四時》
我該怎樣對你說/一顆開花的樹
你原是一顆種子/被旁人撒落荒野
我看見你在風雨中攀爬打滾
最後於泥土中紮根
似野草瘋長
春去秋來/你孤獨的、驕傲的伸展枝條
生命是那樣蓬勃、卻又是那樣沉默
如果可以/我想從你身旁經過
一次不夠/兩次不夠/甚至三次、也是令人不知足的
我的腳步為你停駐/我的心為你歌唱
這樣一顆開花的樹/且瘋長著
我願陪你/曆儘人生四時
然後我死了/葬於荒野
就在你的腳下
請你抖落花枝/讓我知曉你的心意
如果人生有四時/生命有輪回
我的靈魂/也好記住你的花瓣的餘香
陳宇直垂著眼,寫下最後一筆,暗自出神了片刻,然後把筆帽蓋好,舉手。
監考老師走過來,
“需要什麼幫助嗎?”
“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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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彆的雄性姍姍來遲的時候,陳宇直已經交卷出了考場,他在等候區拿回自己的書,誰曾想一出去就見外麵圍了一堆的人。
那些人似乎不止是家長,還有星網的記者,陳宇直已經打算避開他們從側門走了,結果剛一出門,一名記者就圍了上來,脖子上還掛著工作證,上空飛著小小的錄播器,正在進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攝。
那名記者是個亞雌,見陳宇直是雄性,笑意愈發燦爛了起來,把收音器往他那邊遞了遞,
“請問你是本屆聯盟會考的考生嗎?”
陳宇直隻能停住腳步,微微點頭,
“是。”
“你出考場好像還挺早的,是因為題目不怎麼難的原因嗎?”
題目對陳宇直來說是不難,對於彆人那可就不好說了,他聞言“啊”了一聲,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