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一聽就是開玩笑的話, 蘭撒自然不會當真, 陳宇直見他不信,無謂的聳了聳肩,
“實話跟你說吧,我養不來小孩的。”
無論是第一世, 還是第二世第三世, 他都沒有養過孩子, 先不說讓男人生孩子合不合適, 陳宇直本身也沒想過那種生活。
他俯身,雙手撐住桌子,
“就算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我以後找了彆人, 也是不會要小孩的,倒不如我們兩個內部消化算了。”
唔, 兩個禍害內部消化。
他說完看了蘭撒一眼, 很是大度的補充道,
“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不同意的話也沒關係。”
隻是以後就彆管他了,包括上課睡覺, 考試倒數,等等等等一係列的事情, 又不是親戚又不是對象,非親非故的管那麼多乾什麼。
蘭撒很神奇的讀懂了陳宇直的未儘之言,不過, 既然兩個人話已經攤開說了個明白,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有些緊張的把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腕,蘭撒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動了動唇剛想說些什麼,門忽然咣當一聲被人推開了,
“不好了會長!你曠課兩節被主任發現了,他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能開門鎖的隻有風紀成員,這位顯然是一路趕過來通風報信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靠著門喘氣,一邊用驚異的眼神在陳宇直和蘭撒身上來回打量。
蘭撒聞言唰的一下站起身,像是怕陳宇直反悔似的,一言定下,
“你說的事我同意了,”
他神色嚴肅的看著陳宇直,淡色的唇微微抿起,一種交待遺言的既視感,
“等我,寫完檢討我會來找你的。”
曠了兩節課,不寫個三萬字這件事怕是過不去。
說完急匆匆的出門,走到半途還把地上的糖紙撿起來塞給了陳宇直,
“記得扔掉。”
說完想了想,又改變主意轉而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算了,還是我丟吧。”
新對象,得疼著點,丟垃圾這種粗活還是自己做吧。
“……”
近期梵森最大的新聞莫過於風紀會長蘭撒曠課被罰這件事,一開始消息傳出來還沒人信。
蘭撒是誰,出了名的鐵麵無私嚴於律己,自從入學那天開始他就沒犯過一個錯誤,是老師眼中的稀世珍寶,是同學眼中的冷麵閻王。
相比他曠課受罰,同學們還是覺得主星爆炸的幾率比較大一些。
然而在老師辦公室,有人親眼目睹蘭撒將一摞厚厚的檢討書交給了年級主任。
厚厚一摞,起碼十五張往上走。
雖然不太應該,但陳宇直聽聞消息的時候在床上笑得直打跌,蘭撒那個黑麵神總是罰人寫檢討,結果這回自己也著了道,真是時也命也。
費裡安家裡有事,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這幾天晚上睡覺也沒人打呼嚕,陳宇直樂的逍遙自在。
蘭撒困在辦公室寫了足足三天的檢討,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剛好是晚上八點,他看了看時間,輕輕鎖上辦公室的門,踩著夜色走到了新生宿舍樓底下。
也是巧了,陳宇直剛好下床關窗戶,幸虧底下路燈還亮著,不然他還未必能看見。
蘭撒在樓底下徘徊著,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那天匆匆答應陳宇直,現在想想還是跟做夢一般。
“大半夜待樓底下乾嘛呢,喂蚊子?”
陳宇直單手插兜,懶散散的從遠處走來,上身穿著一件寬鬆體恤,下身休閒褲,隨便的不行,與蘭撒連褶皺都沒有的黑色製服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怎麼下來了。”
蘭撒見狀下意識從長椅上起身,紫色的眼瞳在黑夜中沁了兩分墨色,他望著陳宇直,唇瓣微抿,顯得有些局促。
“我不下來怎麼知道你在這傻站著,坐吧,來都來了,聊會兒天。”
陳宇直大咧咧的在他身旁坐下,微微偏頭,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然後忽然俯身湊近——
蘭撒一驚,下意識後仰,然而他越躲陳宇直就越往前,直到後背抵住長椅冰冷的扶手,他才驚覺自己沒了退路。
二人現在挨得極近,鼻尖險些碰上,他甚至能從陳宇直墨色的眼中看見自己虛虛的身影。
蘭撒手心不自覺出了汗,僵著沒敢動,不知過了多久,他腰都酸了,陳宇直忽然猶豫著道,
“你……”
他怎麼了?衣服沒穿好還是臉上有東西?
蘭撒的心因為陳宇直簡簡單單的一個字陡然懸了起來,他現在很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正欲把陳宇直推開,就聽到了他未說完的後半句話,
“寫了多少字檢討?”
蘭撒一愣,
“……什麼?”
“寫了多少字檢討?”
陳宇直暗示性的眨眼,其間燃燒著一種名為八卦的火焰,現在論壇上很多帖子都在打賭,猜測他到底被老師罰了多少字。
蘭撒沒想到他要問的隻是這個,挑了挑眉,心底莫名有些小失望,不過還是抬手,乖乖比了個數。
指節上有明顯的水泡印記。
陳宇直見狀“嘶”了一聲,皺眉,
“你還真沒少寫。”
蘭撒倒是不怎麼在意,低頭笑了笑,
“你不是也沒少寫?不過拜托你以後上課聽點講,不然我又得曠課去盯你,再有多少紙都不夠寫。”
陳宇直聞言不自在的撓了撓頭,
“你……你為什麼老盯我啊?”
蘭撒下意識反問,
“我為什麼要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