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多翻了幾下,總算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本身的粉絲還可以,大家在群裡也都很熱鬨,相當具有自娛自樂的精神,而他的視頻一經發出,因為觀看人數很多,迅速被推上了首頁,再經大V轉發,人氣飛速上漲,有人看他不順眼,批評他的廚藝,然後就是徐前輩評價他的刀工。
刀工的確需要下狠功夫,上輩子舒夏為了那手刀工,不知道雕了多少蘿卜,切了多少豆腐,手指上留下了多少的傷疤,動刀子的功夫,怎麼可能一帆風順,什麼傷都不受,人家學個自行車的都要摔兩跤呢不是。
曾經他的手根本不像現在這樣,那時候的手經過冬天的冰水生過凍瘡,又多了很多醜陋的疤痕,看上去像五十歲老人的手,而不像他現在這樣,時時愛護,看起來倒跟小姑娘似的。
彆的他不敢說,刀工他的的確確是拿的出手的,也不會認為輕易輸給誰,隻不過能被那樣的前輩認可,舒夏心裡的喜悅多過粉絲暴漲的喜悅。
他斟酌了一下,認真的編輯了一條私信給那位老前輩發了過去,感謝他的認可,他也一定會更加努力,然後感謝他的幫忙。
雖然人家可能是無意識的幫助他澄清或者讓一些不明白的人閉嘴,但是幫忙就是幫忙。
舒夏本來是想發微博的,可是那種形式下的微博,總有一種借機攀附的意思,可能給那位前輩也惹來麻煩,舒夏斟酌了再三,還是發了私信,以表示他的尊敬。
私信那邊回複的並不快,話語也簡短的很,倒是鼓勵的意思更多[年輕人,沉住氣。]
[好的,謝謝前輩的指導。]
舒夏道謝的誠心誠意,他第一次的刀工以秀技為多,而這句話則是讓他不要太多於心浮氣躁,為了粉絲的樂趣而喪失了廚師最本質的追求呢。
那邊的私信沒有再回複過來,舒夏卻覺得心滿意足了。
“舒夏哥哥,你很高興?”林芒洗著手問道。
舒夏點頭,笑的陽光都帶了幾分的和煦“嗯,很高興。”
好事成雙,當天晚上的時候,白柔就打過來了電話,告訴他通知書已經寄到了家裡,以A大工商管理係第一名的成績入學,是要代表新生上台演講的。
好嘛,又給多了一份演講稿。
不過這種可以在新生中露臉的事情,舒夏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大學是個小社會,能上A大的人,總是有幾分本事的,跟那樣的人結識,對於他的將來,絕對有很大的好處。
“有說需要多長的麼?”舒夏問了問條件。
“他們說十分鐘以內的就可以,內容自己定,沒有格式要求,”白柔說完了要求,追問道“你這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呢。”
“媽,我才在外婆家待了十天,你著什麼急?”舒夏的手呼擼著小商晨背上的毛毛,笑道“難不成想我了?”
“是,想你了,可想你了,”白柔沒好氣的笑道“臉上是不是覺得特彆有光。”
“那可不就是麼,這顯得我特有存在感,”舒夏在那裡貧嘴,看見商陸進來,才輕咳了一聲,正經道“那什麼,這次來外婆家有點遲了,通知書也下來了,我看班裡最後的告彆聚會定在什麼時候,那個時候差不多就回去了。”
“嗯,行,”白柔歎了一口氣道“在你外婆那兒吃住還習慣麼?”
“習慣,外婆這裡環境可好,我都不想走了,”舒夏想起回去能夠見到老媽,是高興的,可是一想起要離開外婆,就覺得心裡突然有些悶,這裡離得遠,來一次並不容易,這次能夠待個十幾二十天還是要離開,下一次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混小子,在那裡幫你外婆多乾點活知道麼,她年齡大了,讓她彆老往山林裡跑,”白柔笑著罵他“行了,這天也晚了,趕緊洗洗睡覺吧。”
“嗯,知道了媽,晚安,”舒夏說完話,掛斷了電話,接過了商陸遞過來的杯子,看著裡麵的奶,聞了聞味道,是羊奶的味道,雖然去了膻味,但是他能聞出來“這是哪兒來的?”
“林芒教孩子們認字,有個孩子家裡母羊下了崽,送過來的,”商陸說道。
“嗯?小老師還有報酬呢,你喝了沒?”舒夏晃了晃裡麵的奶問道。
“嗯,”商陸點頭。
“好吧,”舒夏嘗了嘗味道,味道不甜,但是這種純正的鮮奶味兒絕對比加工過的純奶更好喝,他喝了兩口,又將杯子湊到了商晨的嘴巴邊上,看他小口小口的舔著,彎起了眼睛。
商陸看著他的笑容,還是沒忍住,大手摸上了他的頭發,對上舒夏有些驚訝的眼神道“你從來沒有想過,讓外婆去城裡住麼?”
“想過啊,”舒夏聽他這麼說,有些沉了一口氣道“可是外婆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這裡,她也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而且你住了一段時間,也覺得這裡相當不錯吧。”
舒夏總覺得商陸似乎能夠了解到他的心情,那隻乾燥溫暖的大手放在頭上,似乎帶了點憐惜的味道,溫暖又可靠。
商陸能夠體會到這裡的生活,日出而起,日落而歸,生活悠閒自在,比之大城市裡麵的忙忙碌碌,似乎這才是人應該享受生活的地方。
外婆的家在這裡,生活也一直在這裡,故土難離,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商陸更多的覺得,外婆當初不想離開這裡,是因為舒夏的家庭。
這裡的孩子能夠考進大學,分外的不容易,而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大城市裡麵的人,更是好像把一輩子的運氣都給耗光了,外婆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是一方麵,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又談什麼適應不適應呢,更多的,隻是不想給自己的孩子添麻煩。
商陸經過這麼幾天的相處,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老人的想法,也猜測到了她為什麼不願意離開這裡的原因,隻是這樣的原因,如果說給舒夏和白媽媽聽,他們會難過內疚吧。
“這裡的確很不錯,”商陸將喝空了的杯子接過來,揉了揉他的頭發道“好了,彆想了,睡覺吧。”
“嗯,等會兒,還得再刷個牙,”舒夏也知道有些事情糾結是糾結不出個結果的,乾脆爬下床,帶著小商晨一起去漱口了。
山村裡的人們都有種田,外婆也有田地,隻是因為年齡大了外包出去了,平時就是給村子裡麵的人治點小病,驅驅體內的涼氣,拔拔火罐,閒暇時候折騰自己的菜地雞舍,再就是上山林裡麵去挖藥材。
舒夏有幸跟著認識了幾味,都是比較稀疏平常的,車前子,桔梗,草烏,像外婆當初給舒夏拿的那幾味老藥的品種倒也有,可是想要碰上那種年份的,純靠運氣。
而到了挖藥材的時候,外婆就會背上一天的乾糧進山,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回來,背簍裡麵滿滿當當的全是藥材,等晾曬分揀好了,她就會背著去賣給山下小鎮的中藥店。
“這都是幾十年的生意來往了,”外婆裝著一天的乾糧笑嗬嗬道“當初你媽上學的學費,就是我當時在山裡碰上了一棵有年份的靈芝換來的。”
舒夏來了有半個月,外婆已經進山了兩趟,次次都能滿載而歸,這一大清早的,又要去了。
“真不用我跟著啊,”舒夏老是覺得不放心。
“不用,”外婆背上了背簍墊了墊,腳步輕快的出了門“我在這山裡待了幾十年,哪兒有幾塊石頭都知道,出不了事的,啊。”
她腳步輕快的順著小路走遠,入了山林,早晨的日光帶了點晦澀的氣息,舒夏看著,總覺得不如往日亮堂,弄的他有幾分的心慌,做事都打不起精神來。
所幸一早上晴空萬裡,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林芒小姑娘早上教學歸來,還帶回來了一塊臘肉,熏的鹹香,舒夏招呼她去洗手,打算下午做了菜,等外婆回來一起吃。
可是夏季的天,就跟孩子的臉一樣,他們剛剛吃過午飯不久,路上就刮起了大風,樹葉嘩嘩作響,響得人心慌,舒夏在屋簷下看著,都能聽到遠處樹枝折斷的聲音。
剛才還晴空萬裡,現在卻烏雲密布,風吹在人的臉上,不是夏季的悶熱,而是帶了強烈的寒意,吹的人有幾分冷。
“商陸,這是要下雨麼?”舒夏看了看天色,將商晨護在懷裡,心裡還抱著僥幸,可他的話音剛落,天空中就乍現一道閃電,不過片刻,一聲轟鳴的雷聲響起,證實了他的話。
一片兩片的水滴大滴的暈染了地麵,隻是轉瞬間,嘩啦啦的雨水聲就不亞於遠處山林的呼嘯聲,雨幕仿佛傾盆,根本看不清遠處的景象。
舒夏吞了一口口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大雨,愣愣道“商陸,外婆還沒有回來!”
他仿佛猛然醒悟一般,將商晨塞進了商陸的懷裡,就要往大雨裡麵衝,可是卻被商陸一把拉住了胳膊,半邊身體沾了雨水,就重新站在了屋簷的下麵。
舒夏急得鼻子發堵,眼圈都有些紅了,這樣大的雨,他們在屋簷底下都能感覺到衝擊力,而外婆在山林裡麵,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不,一定不會出事情的“商陸!放開我!外婆還在山裡麵,我得去找她,得去找她你明白麼?”
“舒夏哥哥,這麼大的雨,你怎麼找?”林芒小臉也有些蒼白,可是她說的也是事實。
舒夏低頭抿了抿唇,掙紮道“不管有沒有辦法找,我都得去。”
“胡鬨!”商陸一聲嗬斥讓舒夏愣在了原地,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冷過“你去找,你認得路麼?雨天能辨彆方向麼?知道外婆去哪裡了麼你就去!”
舒夏訥訥的開不了口,神情有些蒼白無助“商陸……”
“我去找,”商陸的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沉穩,他將舒夏拉進了屋子裡麵坐下,手機從他的口袋裡麵掏出來放進了他的手裡,握著他的手道“聽我說,每隔十分鐘給我打一個電話,如果我一下子就掛斷了,就說明我聽到了,如果一直響著也不要著急,等雨停了,去找村子裡麵的人,他們知道該怎麼辦,在這裡照顧好林芒和商晨,等我回來。”
舒夏的眼睛猛地睜大,看著商陸的身影跑進了雨幕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他猛地握緊了手機,看著一旁蒼白這小臉的林芒和被雷聲嚇到的商晨,眨了眨眼睛,力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他是一個男人,所以不能在這個時候還一點兒方寸也沒有。
舒夏將商晨抱進了懷裡安撫著,又叫了林芒在身邊,將屋子裡麵的電器全部拔掉,又進了廚房燒了熱水薑湯給他們暖著身體,電話十分鐘打了過去,被猛地掛斷,舒夏鬆了一口氣摸了摸林芒的頭道“彆怕。”
“我不怕,”林芒努力振作“外婆一定會回來的,商陸哥哥也一定會回來的,舒夏哥哥也彆怕。”
“嗯,”舒夏看著時間,撥出了第二個電話,再次被掛斷後,緊繃的神經再度放鬆了。
電話不斷的撥出,每次都被掛斷了,外麵的大雨一直下著,到了後來也有些餘力不足,慢慢的收了那樣大的陣仗,隻是仍然淅淅瀝瀝,落個不停。
舒夏滿懷著期待的撥出了一通電話,這次的嘟聲卻有些長,一聲,兩聲……一直到無法接通的女聲響起,他的眼睛有些晦澀,不信邪的又撥通了過去,可是同樣的情況再度上演。
舒夏撥了四五個出去,在最後一個聽到了關機的聲音響起時,手裡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努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掐著手臂看著外麵的雨水,拿起了一旁的傘,咬了咬牙抱起了商晨,蹲下身來讓林芒上來。
“舒夏哥哥?”林芒搖了搖頭,她還記得商陸說過的話“我們得等雨停了,而且不能去山裡。”
“不是去山裡,”舒夏要去山林,不會帶著他們兩個去,他看著門外的雨幕道“我們現在就去找人,等雨停了再找,就來不及了。”
林芒點了點頭,拿起了另外一把雨傘道“舒夏哥哥彆擔心,我可以自己走。”
“好,”舒夏將商晨護在懷裡,小心翼翼的踏在了石頭和泥水交織的路麵上,朝最近的人家走去。
他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攔住外婆,後悔讓商陸進了山,後悔自己的責任卻讓彆人承擔。
可是後悔並不頂任何的用,已經發生的事情既定,與其花時間去追悔莫及,不如想辦法儘力挽救。
舒夏咬著牙,敲響了第一家的門。
雨勢漸漸停了,天色卻不複明亮,被召集的村人甚至拿上了手電筒準備入山,可是就在那處山林的入口,一個滿身沾著泥濘的男人緩緩從大樹的後麵繞了出來,撐著一根樹枝,堅毅的走在泥濘的小路上,背上似乎還背了個人。
“那是白家阿婆啊,”村人湊了過去,將外婆扶了下來“怎麼了這是?”
“腳扭了,”外婆身上很是乾爽,除了靠近商陸的那一麵濕了些,其他的的地方都好好的。
“能走麼?”幾個村人問道“這怎麼下雨還進山了。”
“好著呢,”外婆笑著說道“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中途就開始下雨了,沒事,大家都回去吧,啊。”
村人紛紛散了,舒夏過去扶住了外婆,低聲道“外婆,你沒事就好了。”
“這孩子,我都說了我對這山比你熟悉,倒是商陸淋了一路的雨,孩子,”外婆跟商陸招呼呢“快回去洗洗,換身乾衣服,彆感冒了著。”
“嗯,”商陸應了一聲。
舒夏這才抬頭看他,男人渾身都是濕漉漉的,頭發上還滴著水,褲子上衣服上都沾了泥,可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狼狽,舒夏對上他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會有些情怯,他想說聲謝謝,可是一聲謝謝總感覺太過於輕微。
回到家裡,外婆去換衣服了,商陸也脫下了上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舒夏正給浴桶裡麵添著熱水,端著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商陸的身材很好,肌肉條理又不膨脹,後麵的腰窩充分的顯示著這個男人的身材有多好,隻是舒夏關注的卻不是那個,而是他後背上的擦痕。
雖然沒有出血,但是紅色的泛著血色,舒夏將熱水倒進了浴桶,湊過去看了看“你身上的傷,我等會兒問外婆有沒有外傷的藥膏,我水添好了,你先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他說完,不等商陸回答,出去的架勢倒有幾分的落荒而逃。
商陸愣了一下,關上了門,試了試水溫,坐了進去。
熱水澡去寒氣,按照商陸的體質來說,應該是沒事了,可是從他洗完澡出來,莫名覺得身體冷了一下,打了一個噴嚏的時候,估計這場小感冒是逃不了了。
“怎麼過來了?”外婆揉著腿彎,看見舒夏進來問道。
舒夏略微有些尷尬道“他洗澡呢。”
外婆一笑“他洗澡你也幫他擦擦背嘛,他是你老公,你還害.臊啊?”
舒夏“……”
這話他沒法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