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你看呐, 我跟你結婚以後, 都好久沒有陪我媽了,就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舒夏縮回了自己的手笑道“你不覺得太不孝順了麼?所以我就想啊,趁著這次, 多陪我媽幾天, 你可以理解的對吧。”
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回去了以後極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被憋了這麼長時間的,又冷了這麼長時間的老虎, 要真開葷, 他怕他真的吃不消的。
“那我跟你一起過去住, ”商陸拉住了他的手, 將他圈在了懷裡, 湊在他的耳邊說道“但是我怕媽那裡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所以讓媽跟咱們一起回去住行不行?”
主意是很好的, 但是舒夏真的有點慫,他沉下氣道“真的一定要做?”
商陸點頭“夏夏,我這幾天嚇壞了, 以後我們有事好好說行麼?”
“這不主要之前一直跟你說, 你也不聽我的麼, ”舒夏看著過來過去進出小區的人, 不自在的動了動腰“還在外麵呢, 讓人看見了不好。”
“夏夏,我們是夫妻,不用管彆人,”商陸抱緊了他道“夏夏,我很想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舒夏也顧不得看彆人了,商陸抱得緊的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他真怕他拒絕了,這家夥敢直接把他塞車裡帶回去。
“好吧,那也得去我媽家裡把兒子們接出來啊,”舒夏回摟了他,拍了拍他的背道“總不能就我們兩個人回家吧。”
商陸沉聲回答道“明天再接。”
舒夏再度懷疑這家夥是繼兄,後爹,哪有這麼嫌棄自己弟弟和兒子的。
“今天就得接,他們鬨騰的,我媽一個人顧不過來,”舒夏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可是卻掙脫不開,隻能就著這個姿勢說道“你要是不接,我今天就不回去。”
商陸隻好妥協。
他們到了白柔家裡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黑了,整個公寓的燈光都亮了起來,白色的暖光熱的燈光交織成一片,看起來分外的溫馨。
舒夏是被商陸牽著手上樓的,白柔開門的時候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狀態,笑著讓他們兩個進來“今天要回去了?”
“嗯,”舒夏點了點頭,拉了商陸進去,想要鬆開手彎腰去換拖鞋的時候,卻仍然被商陸緊緊的拉著。
“鬆下手,我換拖鞋,”舒夏甩了甩自己的手道低聲道,餘光掃過一旁似笑非笑的老媽,總覺得自己被吃的死死的樣子被老媽看見了分外的丟人。
“不鬆,”商陸冷著一張臉拒絕道。
舒夏撇了撇嘴低聲道“我又不會跑了。”
商陸回他“這可說不定。”
舒夏氣結。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拌嘴,白柔也不看熱鬨了,擺了擺手道“行了,也不是彆人家裡,不用換鞋了,這會兒天也黑了,估計你們回家幾個小的就得睡覺,趕緊帶走吧。”
“人呢?”舒夏歎了口氣,也不跟商陸糾結這個拉不拉手的問題了,他從進來,就沒有看見幾個小的。
“在裡麵的跟皮球玩呢,”白柔推開了臥室的門。
皮球是白柔養的抱回來那隻小狗的名字。
臥室的地毯上,一隻半大的小狗趴在上麵,幾個小老虎跟甜甜都在搖籃裡麵,就小商晨在地毯上,爪賤的去拍皮球的嘴巴,被皮球呲了呲牙,自己嚇得退了兩步,見皮球又趴下腦袋的時候,又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抬了抬爪。
難怪老虎也屬於貓科動物,這爪賤程度,跟一隻貓沒有什麼區彆。
舒夏在這裡待了幾天,皮蛋瘦肉粥還好,還不能穩健的行走攀爬,基本上是一窩自己玩,小商晨是真的把皮球折騰的不輕。
皮球是土狗,脾氣算不上特彆好,有些認生,可是小商晨不怕,因為人家是老虎,就算是小不點的老虎,人家也是老虎,皮球遇上了,隻敢呲牙,沒見敢咬的,於是這小家夥就真把皮球當玩具耍了。
“商先生,夫人,”從商家跟來的保姆看見了進來的兩個人,打了個招呼。
舒夏回點了一下頭,倒是本來跟氣球興致勃勃玩的小商晨聽見這一聲稱呼,也不逗狗了,甩了一下尾巴,顛顛的就跑到了舒夏的腳邊,仰頭叫道“哥哥,晨晨乖。”
那黑黝黝的眼睛水亮水亮的,那模樣真是乖的不得了,一點兒看不出之前的逗狗的那個人是他。
“嗯,我們晨晨最乖了,”舒夏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晚上,一起睡,”小商晨尾巴卷著舒夏的手腕,眼睛裡麵亮晶晶。
舒夏知道這小家夥是喜歡窩在他的懷裡睡的,那小爪子舒展的,整隻虎顯然睡的十分的香。
可是跟他一起睡,舒夏卻睡不好,有了那種防止夜晚突然變身的藥物,舒夏倒也不怕第二天早上發現自己被按在毛爪子下麵玩。
但是小商晨睡的舒坦,就一晚上的滿床亂滾,舒夏晚上翻個身,都得半夢半醒的先摸摸旁邊,免得壓住了他。
可是在老媽家,實在沒有多餘的小床可以給他睡,隻能晚上一起睡,床的周圍壘著厚厚的被子,就怕他掉下去。
現在要回去了,舒夏真的隻想睡個好覺,即使睡前要操勞一番。所以隻能辜負小家夥的期待了,他笑著摸了摸小商晨的頭道“今天我們要回家去了,所以不能一起睡了,晨晨是小男子漢,所以得自己睡。”
“不回家……”小商晨爪爪按在了舒夏的肩膀上,舔了舔他的臉頰,眼睛水潤潤的討好道。
舒夏對上這樣的眼神,瞬間自己就有些動搖,其實這麼晚了,明天回去也行,有孩子在,商陸也不能真的做什麼。
舒夏這邊眼珠子剛一轉,商陸那邊就將小商晨拎著後頸從舒夏的懷裡拎了出來,丟進了嬰兒車裡麵,那姿態,就跟丟橘子皮似的,舒夏阻止都來不及。
“哪有你這麼扔孩子的?”舒夏可給心疼壞了。
商陸阻止了他要過去摸摸安撫的舉動道“不要把獸人想的太脆弱。”
舒夏“……”
所以這就是你當時把他塞進口袋裡麵養的緣故?
不過嬰兒車裡麵的小商晨確實沒有什麼大事,抖了抖後頸的毛毛,奶聲奶氣的跟他哥叫板“壞,哥哥!”
隻是這叫板的姿態,被商陸瞪了一眼,立馬眼淚汪汪的看向了舒夏。
“不要這麼看孩子,”舒夏拍了拍商陸的手背道。
在床下的時候,他多半還是有話語權的。
商陸又看了一眼那小屁孩,直接推了推車,不再耽誤了。
離開的時候,舒夏其實是真的想讓老媽過去住一段日子的,可是卻被白柔婉拒了,她笑道“兒子,你們能好好的過日子,媽在這裡生活的就開心,夫妻之間,有問題一定要及時的解決,因為隻有夫妻,才是能陪伴到最後的人,知道麼?”
舒夏明白她說的話的意思,隻是看著老媽空蕩蕩的隻有一隻小狗陪伴的房間,覺得有些難受。
“在想什麼?”商陸準備開車的時候,主意到了他的沉思。
舒夏摩挲著胸前的安全帶道“我就在想,我媽一直這樣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獨,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找個老伴什麼的?”
“媽她才四十出頭,找老公就行,用不著找老伴,”商陸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了解過嶽母大人之前的婚史,他名義上的嶽父不算個東西,簡直就是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的恥辱,可他偏偏又是給了舒夏生命的人。
舒夏對他的感覺很複雜,商陸對於那個男人的感覺也很複雜,隻不過那個男人已經跟他的嶽母離了婚,即使他出獄了,也沒有任何複合的可能,舒夏不允許,商陸自然更不會允許。
可他嶽母的年齡極小,一是因為舒夏的年齡小,18周歲,也就快滿十九的樣子,二則是因為她曾經生舒夏的時候,年齡也不大,所以現在即使有了孫子,也就堪堪四十出頭的樣子。
在女人的年齡裡麵,完全算得上年輕的,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度過餘生,彆說舒夏不忍心,商陸也不忍心。
他甚至無法忍受跟他的夏夏分離一天,因此幾乎無法想象白柔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房子的感覺。
“你問過媽的意思了麼?”商陸看著前麵的路詢問道。
有的人的感情,一生可能隻動一次,即使受了傷,遠離了那個人,也很難再愛上其他的人,他擔心的是,嶽母大人很可能並沒有從之前受傷的陰影裡麵走出來,即使她的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
“我還沒有問呢,”舒夏看著他的側臉笑道“就是今天突然升起來的想法,你說,如果我給我媽舉辦一次相親,她會怎麼樣?”
“她會揍你,”商陸坦言道。
舒夏“……那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老媽當初給他安排相親,他是不敢反抗的,但是現在他要是給老媽安排相親,真的極有可能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雖然從小到大老媽都沒有打過他幾次,但是這種事情,估計會讓她惱羞成怒。
已經碰上過一次那樣的婚姻,舒夏也不希望她的下一次,隻是為了有人陪伴,就得過且過。
寧缺毋濫,也不僅僅是對於年輕人的婚姻的。
……
一路的路燈明亮,白盟從舒夏那裡溜了以後,想想表哥低氣壓以後表嫂可能好幾天都顧不得跟他的約定,一路蹬著山地車,吹著小涼風都覺得心情舒暢,就是剛才的丸子味道是好,就是消化的太快了,騎了這麼一會兒車子,白盟就覺得肚子好像又空了。
如果就這麼回住的地方,等餓的時候還要再出來找夜宵吃也是麻煩,還不如現在就去吃個飽。
白盟看著路麵,記得附近有個小夜市的,頓時車子蹬的更快了。
夜市雖小,卻五臟俱全,啥都有,什麼燒烤,火鍋,串串,麻辣燙,什麼雞柳,沙冰,醬香餅,臭豆腐……應有儘有,就是東西多了,人來往的多了,地麵上就會十分的油膩不堪,更因為小,監管不嚴的緣故,地麵上偶爾就能碰上吃剩的盒子垃圾。
不過這些,並不影響白盟對於食物的渴望,雖然比不上表嫂做的,但是吃的就是意境,吃的就是過癮。
夜晚的夜市,也算是人來人往,非常的熱鬨,隻是除了攤位,其他的地方都黑漆漆的一片,偶爾能看到有蹲在黑暗處抽煙的人,煙頭明滅,讓白盟放棄了將車子鎖起來念頭,打算就這樣邊騎邊吃。
東邊吃個烤肉串,西邊吃個手抓餅,從街頭吃到街尾,肚子飽飽,滿嘴都是香味的感覺,真是讓人感覺十分的幸福。
“老板,再要一盒臭豆腐,”白盟將盒子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手放在嘴邊邊上嗬了嗬氣,覺得今晚回去刷牙的時長得延伸到五分鐘。
雖然他很喜歡吃臭豆腐,可是這個味道跟人說話的時候,那可是相當的容易熏到人的,尤其是這家的臭豆腐做的尤其的正宗,堪稱臭飄萬裡。
“好嘞,彆著急,”老板手腳很快的給另外一個客人裝好,就開始下白盟的那一份,因為他經常來的緣故,老板都記住他了,笑著調侃道“隻要一份夠麼?要不要給明天早上打包一份?”
“涼了就不好吃了,”白盟嘿嘿一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油鍋裡麵炸的金光可愛的豆腐道“要不再來一份,我現在吃,老板,我經常來買,給我多加兩塊唄。”
“好嘞,”老板也不吝嗇這麼兩塊豆腐。
金黃的臭豆腐被瀝乾了油,老板正拿著餐盒給他碼放著,白盟也眼巴巴盯著的時候,卻聽不遠處傳來了爭執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砸壞了我的手機還不想賠,這就想走,想的美!”
“我就砸怎麼滴吧,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破手機!”一個小姑娘的聲音響起,聽語氣顯得十分的乖張刻薄沒有教養。
而在她的話音落了,一個男人賠禮道歉道“哎,小孩子嘛,不懂事,賠你兩百你拿回去修一下行不行?大概也就屏碎了。”
“這還差不多,”之前的男聲似乎有所退讓,卻在下一刻暴怒而起“你還敢踩,這年頭女孩兒怎麼這麼沒有教養,信不信給你送公安局去!”
“就踩你的了,呸,我還吐口水呢,你有能耐就把我送公安局,沒能耐就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走唄!”女孩兒的聲音分外的囂張。
路人隻是在看熱鬨,她旁邊的幾個男人一臉歉意的說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白盟卻在看到那被人圍在中央的小姑娘是誰時,看見那幾個人要拉著她走,腦子懵了一下,顧不得老板的呼喚,直接騎著山地車就衝了上去“大家,這幾個人是人販子,拐女孩兒的!!!”
這條街的人幾乎都認得白盟,一聽他的呼喊,先是愣了一下,就有幾個老板丟下手頭的工作衝了出來,白盟扔下了車子,直接拽住了拉扯著林芒的那個男人,腿一抬一頂,那個人就隻能捂著肚子在一邊哀嚎了。
那人放開了林芒,白盟連忙將她拉到了身後,看著被扭住的幾個人,才微微的鬆了口氣,掏出手機報了警。
警察來的很快,將他們一行人都帶了走,白盟隻能將車子交給一個老板暫時保管,賠了人家手機的錢,付了臭豆腐的錢,拎著那兩份臭豆腐跟著林芒還有林芒的一位同學一起上了警車。
他們問心無愧,白盟吃的時候還分給了林芒和她的同學一盒,林芒吃的頭也不抬,那位同學本來還瑟縮在角落,被這麼一推薦,十分尷尬的拒絕了,隻有他們兩個人吃的風生水起。
隻是在這麼封閉的車廂裡麵吃這種東西,連副駕駛上坐著的警察都頻頻回頭的看他們。
隻可惜遇上了兩個厚臉皮,壓根鳥都不鳥他。
這事處理起來也簡單,那幾個人一查檔案,竟然是警方一直在追捕的慣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會在夜市那片地方蹲點,案子結束了,那位同學被趕來的父母接走,林芒跟白盟也被請出了警局,這兩位的光輝事跡,足以讓今天坐上那趟警車的警察們銘記一段時間。
白盟沒了車子,隻是陪著林芒在路上慢慢的走著,可身旁一向愛說愛笑,甚至剛才在警局裡麵都一副鎮定的林芒,走著走著卻抽泣了起來,然後蹲在了馬路邊的人行道上,腦袋埋在了手臂裡麵,哭的渾身都在發抖。
白盟停下腳步,蹲在她的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無言的安撫著。
她即使再聰明,再勇敢,也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遇到那種情況,恐怕已經窮儘了她的努力,可是現實並不像彆人說的那麼簡單。
如果被拐走,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說不定會被送進哪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輩子都回不來。
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被拐走的人,沒有一個說是能夠幸福的活下來的,即使最後被救出來,她們的人生也毀了。
麵對那樣可怖的前景,在那樣的邊緣掠過,由不得她不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以後不要大晚上的出來了知道麼?”白盟對著女孩兒的哭有些詞窮,他感覺這會兒任何話對於她來說都是沒用的,可是不說,隻是任由她這麼哭也是不好。
“白盟哥哥,我好害怕……”林芒猛地抬起頭來,就著蹲著的姿勢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麵,直接讓白盟一個措手不及仰倒在了地麵上,勉強坐起來,卻也隻能任由女孩兒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