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雖然不怎麼意外,但是當透也趕過來將人從空中穩穩接住並緊張兮兮關切對方的時候，五條悟還是覺得很不爽。
搞什麼啊，他才是透也的弟弟好不好！
五條悟撇撇嘴,正打算將手裡的白大褂丟下，忽然注意到手裡的衣服並不符合一件單薄外套的重量。
他抬手,白大褂明顯呈一種被重力壓製垂著向下的狀態。
五條悟好奇的將白大褂打開，發現裡麵和普通的衣服相比多了好幾個隱藏起來的口袋,他伸進其中一個口袋找了找,然後拿出一個東西。
是個手榴彈。
五條悟：……
他反射性地將手按住自己的上衣口袋,準備拿出手機報警,好險才止住了。
五條悟從半空裡下來,一言難儘的拿著白大褂和手裡的手榴彈，看著自己過來後就縮在透也背後又慫又凶瞪著自己的臭小鬼。
“透也，你確定這家夥是個合法市民嗎？”
“我怎麼不合法啦。”鹿野鳴凶巴巴的開口：“我自己做的東西,你管我！”
“合法市民可不會隨隨便便做這種東西。”五條悟揚了揚手裡的手榴彈,拔下保險栓看也沒看的向後拋過去。
手榴彈砸中了後方不死心地再次衝幾人衝過來的咒靈，轟地一聲巨響，爆炸的氣流和火光席卷而來。
五條透也皺了下眉，抱著人向後又退了好一段距離，直到門口在停下。
有無下限在即使這麼近的距離也不會被衝擊炸傷的五條悟撇著嘴,眼不見心不煩的扭頭看向爆炸現場。
普通人的東西對咒靈造不成多少損傷,即使處於爆炸中心,咒靈身上的傷口也在頃刻間恢複。
這就是有咒力和無咒力的區彆。
五條悟抬起手，接住咒靈揮舞過來的鞭子,手指用力,直接將其掐爆。
他正打算把咒靈收拾乾淨,身後傳來一聲慌慌張張的喊聲：“彆打死它！”
五條悟動作一頓,側身掃腿將咒靈重重掃飛出去，算不上巨大的身體狠狠砸在牆麵上。
隨後他慢慢側過身，表情有點危險和嚴肅地望著急匆匆跑過來的少年。
“我剛才就很想問了，這隻咒靈，你怎麼弄來的。”
他擋在鹿野鳴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還有就是，明明隻是個普通人，為什麼你可以看見咒靈，你臉上也沒帶著可以顯形的咒具。”
即使是透也，也需要佩戴眼鏡才能看到咒靈，這個小鬼臉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卻依舊能看的清清楚楚。
還有剛才的特製子彈。
無一不在打破五條悟從小到大的認知。
一個毫無咒力的普通人，製造出了可以擊傷咒靈的東西，甚至沒有借由咒具輔助就可以看到咒靈。
五條悟忍不住將目光移到慢慢走來的透也身上，剛才詭異的靈光一閃再次湧上心頭。
他知道，透也和傑不一樣，傑是用身為咒術師的身份來保護那些無力反抗的非術士的普通人，而透也卻是……完全站在了普通人的角度，讓普通人能夠擁有和咒術師同等的力量。
那個子彈的威力或許現在還不行，但無疑讓人看到了一個可能性。非術士的普通人同樣可以創造出適合他們用來反抗的武器，擁有屬於他們可以對抗危險的力量。
要說武器的研發透也沒有參與和協助五條悟是一點不信的，儘管他也不知道透也從哪來的時間，一天到晚忙著家裡的事情和咒術界現在亂七八糟的一些事，還有時間和這種小鬼暗搓搓的搞什麼研究。
五條悟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挫敗和無力。
即使他如今已經是整個咒術師和咒靈承認的最強術師，在他的兄長心裡，卻從來沒有想過依靠他，永遠都是把他擋在身後，什麼都要自己來處理。
這讓他感到有些無力，還有點生氣。
看五條悟眼神陰沉，表情不停變換，望著自己的眸光好似還帶著幾分凶殘的殺意，鹿野鳴癟癟嘴，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走到左側的牆壁中間。
在某處的瓷磚上輕輕一敲，確認位置後將手放上去用力按下。
身後再次發出奇怪的響聲，五條悟應聲回眸，在他身後將近一米的位置，幾道激光的光柱從上到下，形成鐵牢似的圍欄，燈光暗了下來。
在光線對比下，五條悟看到了牢籠裡麵其實布滿了數不勝數的白色顆粒。
它們附著在咒靈身上，讓它在黑暗中好似發光一樣，格外醒目。
鹿野鳴洋洋得意的說著：“這是我最近研發的一點小東西，專門派人從欽博拉索山的火山口帶回來的礦物質中提取出來的特殊顆粒，這種經過處理特殊的礦物顆粒可以吸收附近肉眼不可見的磁場，從而讓他們在光學作用下產生折影。
雖然和肉眼可見的程度有些區彆，在位置上會出現一些偏移，但是也能讓普通人可以直接性看到咒靈這種隻存在‘暗處’的生物出現在陽光下。“
五條悟看向鹿野鳴，外表看上去驕縱天真的少年這會兒好像戴上了一層特殊光環，五條悟找不到合適詞彙去形容，隻能說，那是在研究學者身上經常能看到的氣場。
渾身散發著耀眼自信的光，讓人不自覺地跟隨對方的視線和聲音。
“說到底，咒術師也是人類，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彆，也不是什麼其他的物種，我個人的理解是，每個人體內都存在著一種現代科學儀器無法捕捉到的微物質，而這種微物質決定了一個人體內特殊能量的強弱，也就是你們咒術師所說的術式刻印。”
鹿野鳴走到五條悟身前，仰著頭笑眯眯的看著他：“然而這種術式刻印是天生的，這個天生又是怎麼來的呢？又為什麼可以繼承下來？為什麼咒術師會成為咒術師？”
五條悟沒說話，看著鹿野鳴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鹿野鳴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科學研究表明，憤怒、焦躁等情緒由大腦底部的杏仁體產生，再通過杏仁體激發下丘腦、腦乾，使人產生應激反應，做出憤怒的表情、焦躁的動作等一係列外放的情緒。”
“我的猜想是，在人類千百年進化這條路上，一部分的人因為體內的特殊物質產生了某種不科學的進化，從而致使他們可以控製本身情緒誕生的能量進行能量轉化，讓他們比普通人更能控製自己的大腦。
普通人的大腦無法儲存下這麼多的東西，選擇這些東西釋放出來，從而讓大腦得到放鬆和愉悅的心情，咒術師卻是可以將這些情緒儲存起來，並讓它們成為一種特彆的能量體，從而獲得全新的力量來對抗那些由負麵情緒堆疊起來的所謂咒靈。“
鹿野鳴抬手指著自己的腦子，眸光亮得出奇：“所以由此可見，咒術師進化的，是腦。他們的腦部神經要比普通人多出一部分，而這一部分功能就是區分出非咒術和咒術師的主要因素。”
“腦部神經又控製著人體所有的神經器官，包括視覺，聽覺，嗅覺，人體一切的感應功能。”
“被進化的視覺神經讓他們可以捕捉到在特殊磁場影響下產生的詭異生物，普通人沒有這項功能，因為他們並沒有被進化。”
“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擁有咒力。”
“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人類這種生物本身就是情緒產物，無論是接收情緒，還是釋放情緒，這是每個人從誕生初始就具備的功能。”
“咒術師進化的大腦讓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潛意識的收集每天釋放出來的情緒能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而普通人的情緒能量卻是每時每刻都在不停消耗，誕生，周而複始。”
“普通人和咒術師就像是兩個材質不一樣的氣球，一樣在灌氣，臨界點卻不一樣，普通人能接受的程度隻有咒術師的千分之一不到，如果不能及時放氣就會徹底炸掉，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些人會崩潰的原因。這一點咒術師和普通人都是一樣的，區彆在於，極限不一樣。”
“那麼，這些被消耗出去的情緒能量又去了哪裡呢？”
鹿野鳴笑眯眯的指向了激光牢籠的後麵，試圖掙紮著出來卻被上麵的電流再一次擊倒在地的咒靈身上。
“就是你們口中的，咒靈這種生物。”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人類一直探尋卻未能充分認知的特殊磁場，在這種特殊磁場的作用下，人類釋放出來的情緒能量到達某個臨界點，地球磁場會自然做出反應，咒靈因此而生。”
“因為接收的都是負麵情緒，所以咒靈並不存在善良仁義正直親切這些用來形容人類的美好特質，它們誕生初始，就不存在這種東西，所以其實，它們要比人類更加純粹。”
“欽博拉索山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地心最厚的地方，從地心到峰頂大約有6384，1公裡，比地心到珠穆朗瑪峰頂還要高出兩千多米，是地球上距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也是受地球磁場最弱的地方，從那裡攝取的礦物質資源進入地球磁場後不可避免的出現排斥反應。”
“經過處理後，這種排斥反應，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鹿野鳴笑眯眯地看著咒靈。“讓這些獨屬於少數人的生物，徹底走進普通人的視線裡。”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和看不見的東西戰鬥，即使是身經百戰的雇傭兵和殺手，都難免心存惶恐。可當這種未知消失，擁有了合適的武器，看不見的敵人變成了肉眼可見的目標。”
“神明也會就此隕落。”
鹿野鳴嘴角笑意加深，望著咒靈，一字一頓，又輕又緩的說著：“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且最恐怖的生物。”
拯救世界？他可從來不會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更何況是0431這種來曆不明從頭到尾不敢露出真身的家夥。
回收鎮物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融合的世界是否會分離，咒靈和異能力這些不存在於他原本世界的東西會不會回到正軌。
這些問題，0431從來沒有表態過。
這讓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馬甲們都擁有不錯的能力。
而這些能力恰恰可以幫助他在事情結束之前，創造出屬於他的力量，和那些異於常人的群體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隻希望在事情結束之前他本體的腦子不會燒成一團漿糊。
鹿野鳴在心底有些幸災樂禍的想。
他的話音落下，寬敞的訓練室裡安靜的隻有咒靈不甘心的嚎叫和吼聲。
五條悟按住自己的額頭，像是在努力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六眼不停運作，處理著腦子裡的信息。
隻不過五條悟還是久違的感覺到了信息處理不過來神經開始抽痛的感覺。
他不由地將目光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透也，嗓音多了幾分乾澀。
“透也？”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想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