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兒沒事,泡個澡渾身上下洗乾淨,靜一靜,就過去了。”
見女兒不再瘋魔,似乎真的又回到曾經的冷靜狀態,二太太邢氏欣慰地抹掉眼淚,她就知道她的女兒是好樣的,什麼事都打不倒的,剛想提醒女兒柳珍珠的事,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女兒剛瘋魔過後好了點,還是彆刺激她,等她泡過澡徹底冷靜下來再說。
畢竟,柳珍珠要進宮還有幾日,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
思及此,二太太邢氏就將嗓子裡即將衝口而出的“柳珍珠”給硬壓了下去,忙吩咐丫鬟下去備水,伺候嫣兒洗澡。
傅寶嫣沐浴前,先瘋狂地一盆熱水接一盆地清洗大長發,一遍遍地在大長發上塗抹搗碎了的皂角,搓洗了足足半個時辰,然後才披散濕.漉.漉的大長發坐進浴桶裡。
傅寶嫣抬起光潔的小腿,露出飄灑桃花瓣的水麵,如玉的小腿和粉嫩的桃花瓣相互映襯,越發襯得她小腿美不勝收。
傅寶嫣輕輕摸著自己的小腿,忍不住又回憶起當年那個炎炎夏日,她故意崴腳踏進了一個泥濘的汙水坑裡,汙濁的泥水臟了襪,浸透得整隻繡花鞋都是。
太臟了,輕輕走上一步,繡花鞋裡就冒汙水。
傅寶嫣盯了會自己的小腳,委屈巴巴地望向太子:“太子哥哥,我害怕,每走一步,都像有小蟲子在我腳趾頭間穿梭。”
“我不敢走了。”她咬住下唇快哭了。
太子想也沒想,本能地攔腰抱起她,朝山間的小河走去。
途中,傅寶嫣假裝被繡花鞋裡的蟲子嚇昏了過去,軟軟地靠在太子胸口“不省人事”。
到了河水邊,太子輕輕喚“嫣兒”,可叫不醒她,又不忍她的小腳丫一直浸泡在泥濘的鞋襪裡,那汙水一看就不乾淨,說不定裡頭真有小溝蟲什麼的。最後,太子就主動脫了她鞋襪,一下一下地給她清洗。
起先,太子很規矩,隻是撩起河水潑上去,後來見她瑩白如玉的小腳上沾惹的汙泥潑不下去,就手指撫了上去。
傅寶嫣當時閉著雙眼,腳丫的觸感卻很強烈,她猶記得當時太子的手在顫抖,大抵是第一次觸碰姑娘的玉足,有幾分羞澀,而她又處在“昏迷不醒”中,他觸碰她的玉足是沒有經過她的同意的,是以太子心中還有幾分怯怯的,大手就抖了好一會。
傅寶嫣還記得當時她算準了時機,在太子的大手正覆蓋在她的玉足上時,“悠悠醒轉”過來,然後假裝羞急了的模樣,猛地從他寬厚的手掌裡抽回小腳,再軟綿綿地扇了太子一耳光。
她顫抖了聲音朝他哭道:“太子哥哥,你……你怎麼可以趁著我昏迷……就這般對我?”
當時太子慌了,忙向她認錯。
傅寶嫣還記得,當時她哭到最後渾身都在顫抖,太子就當場發誓,向向她承諾,一定會對她負責,還第一次向她表白:
“嫣兒,你是孤第一個愛上的姑娘,你信孤,孤一定會一生一世待你好。”
眼下,傅寶嫣坐在浴桶裡,想起當年太子殿下急切表白的一幕,她看得出,太子殿下是真心愛著她的。
無論當年,還是現在。
可是她傅寶嫣在做什麼,她算計來了太子最真誠的愛,卻又在算計中親手給自己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綠得冒光那種。
原本太子所有的第一次都該是她傅寶嫣的,可是今日,就在今日,太子的第一次在狹窄的廢井裡給了柳珍珠那個賤人。
幻想著廢井裡的一幕幕,傅寶嫣忽的咬出下唇,咬出了血,她腦海中閃過一個令她差點窒息的念頭……善良的太子,不會從此對柳珍珠愧疚萬分,要給予柳珍珠他能給予的一切吧?
想起什麼,傅寶嫣急慌慌地立馬朝一直守在淨房外的邢氏喊道:
“娘,柳珍珠她……太子殿下有交代如何處置她嗎?”
傅寶嫣喊得急切,聲線裡慌亂得一批,嚇得二太太邢氏都有些不敢回答了,怕激得嫣兒又發瘋。
“娘,女兒要實話!”傅寶嫣又大聲喊叫一次。
二太太邢氏這才推開淨房的門,聲音小小道:
“嫣兒,太子他……說是幾日後就接柳珍珠進宮,要……要給她側妃的名分。”
傅寶嫣腦子轟的一下再次炸裂。
側妃?
天呐,這是一步登天嗎?
側妃,可不比太子身邊普通的姬妾美人,側妃能上皇家玉蝶,從此以後就是正式的皇家媳婦了,有著正四品的品階,一般的勳貴之家的兒媳婦見到太子側妃都得低頭行禮的。
太子身邊統共隻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隻有這三個頂端的好位置,如今卻要給柳珍珠其中一個?
傅寶嫣再次恨死了自己,若非她的神來一筆,原本太子驚了馬,摟住柳珍珠往地上一滾,頂多給柳珍珠一個普通姬妾的名分,是那種隨意丟棄在東宮一隅再也不用看上一眼的那種。
可如今……
“嫣兒,側妃也不是太子殿下說的,太子殿下隻是說幾日後派人來接柳珍珠進宮。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滿府裡就傳開了說是柳珍珠走了大運,要當太子側妃了……”二太太邢氏急急解釋道。
傅寶嫣忽的一下,整個身子沉入水底,連耳朵和頭頂全部沒入水中。
娘親糊塗,傅寶嫣卻是不糊塗,太子沒承諾側妃的位置,最後卻有側妃這樣的傳言出來,很顯然,是國公爺和郡主在打主意要給柳珍珠謀劃側妃的位份,報複她傅寶嫣曾經踩下傅寶箏奪走太子的仇。
在國公爺和郡主的施壓下,太子不用說,最後一定會妥協,給柳珍珠一個側妃的名分的。
傅寶嫣好恨,好恨!
國公爺、郡主、傅寶箏一家子怎麼就那麼賤?就是看不得太子真愛她傅寶嫣?
當初是傅寶箏她自己沒本事,吸引不了太子,怪她嗎?
她傅寶嫣就是優秀,就是能俘獲太子的真心,就是臉蛋被大房一家子整得破了相,太子也絲毫沒放在心上,依舊愛她愛得如癡如醉!
可是就因為太子真心愛她傅寶嫣,所以她傅寶嫣就成了大房一家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一個個的都看不慣她,想儘一切法子也要毀了她和太子的美好愛情。
當初毀她的容,如今見毀容都不管用,就使用齷鹺手段,給她和太子之間塞個第三者?
傅寶嫣很聰明,今日這個局最後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反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大房提前猜出了什麼,來了個計中計——成功將柳珍珠塞給了太子,成了太子的女人,成了橫在她傅寶嫣和太子中間的一個礙眼物!
大房這一招好毒啊!
傅寶嫣胸口憋悶得要死,整張臉沉沒在水底,讓那股子憋悶來得更猛烈些,直到快憋死過去,小臉憋得漲紅,她才雙手攀住桶沿,躥出水麵,一邊劇烈咳嗽,一邊呼吸新鮮空氣。
“嫣兒……”二太太邢氏看到女兒這般難受,她都不敢詢問女兒有沒有對策了。
傅寶嫣大口大口喘息了半晌後,才再次虛弱地出了聲:“娘,方才女兒剪斷的那縷大長發呢?”
“啊?”二太太邢氏有點懵,好端端的,怎麼提起那縷大長發了。
“那縷大長發,好好兒撿起放在梳妝台上,女兒有用。”傅寶嫣將自己折騰得渾身乏力,兩隻胳膊虛虛撐在桶沿上,有氣無力地道。
“哦。”二太太邢氏從來不質疑女兒的決定,她說有用,就一定是有用,忙叫大丫鬟在房裡的一地狼藉裡,小心翼翼撿起那縷大長發擱在梳妝台上。
~
傅寶嫣在水底一次次憋氣,折磨自己,發泄了足足一個時辰後,徹底沐浴完畢,傅寶嫣的情緒已經恢複如初。
傅寶嫣披散著還未完全乾的烏黑大長發,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如瀑大長發中間被剪子絞出來的那個斷發,她臉上忽的浮現一抹嘲諷的笑。
“柳珍珠,不過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你們大房的人一個個的都給我好好等著,你們會發現,就是如願送了柳珍珠進東宮當側妃,我也有法子讓太子一天都不碰她!”
“我會讓你們一個個的都睜大眼睛好好看著,什麼叫做活生生的男人癡心不渝。”
太子,能在她和傅寶箏之間選擇了她,如今不過是個蠢鈍如豬的柳珍珠,她傅寶嫣又何懼?
踩下柳珍珠的難易程度,可遠比踩下傅寶箏要簡單多了。
傅寶嫣冷笑著,找來個親手繡的鴛鴦戲水荷包,將那縷絞斷的殘發塞進荷包去,再在荷包一角繡上“殘嫣”兩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機關算儘太聰明……啦啦啦,一更來啦,二更在晚上7-8點,稍後枝枝去發上一章的紅包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