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38
傅寶箏緩慢地眨一下雙眼, 再緩慢地眨一下,連她的眼睫毛都表示沒看懂太子上演的是哪一出。
太子那麼疼愛傅寶嫣, 今日確定要狠狠打臉傅寶嫣, 親自出宮迎娶柳珍珠這個側妃?
哦, 已經毫無疑問了, 太子都帶著水紅色花轎踏入傅國公府的大門了,給柳珍珠做臉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真真太詭異了!”
傅寶箏又緩緩眨了兩下長長的眼睫毛, 再次表達心中的詭異感。
但詭異過後,傅寶箏也就隻是詭異那一刹那了,立馬又重新低頭捋了捋手中的金絲線, 從針線筐裡挑了針眼更細的銀針, 規規矩矩坐在臨窗榻上的矮幾前穿線。
最後重新繡起還未完工的小鳥荷包, 嘀咕著:“要比上次繡得更好看, 才行。”
折枝:……
還以為她家姑娘感歎詭異後, 會立馬跑出去看熱鬨呢,畢竟外頭正吹吹打打,喜慶洋洋的, 小姑娘家家的可是最愛看新娘子出嫁上花轎了。
結果她家姑娘, 寧願坐在這兒繡荷包,也不出去看熱鬨?
“三姑娘, 按照規矩, 您得出去觀禮。”折枝見姑娘不動,小嘴囁嚅幾下,隻得開腔道。
“不去, 不去,太子納妃有什麼好看的?”傅寶箏心中有了四表哥,但對太子殿下還是很惡心的。
有些人有些事,放下了歸放下,但今生都不願意再往跟前湊,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永生永世都不再見,不再汙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才是最好的。
傅寶箏相信,她爹娘都會懂的,絕不會因為不去觀禮,就怪她沒規矩。
拒絕後,傅寶箏立馬整顆心撲在了手中的小鳥荷包上,一針一線儘量將它繡得栩栩如生,胖乎乎的小鳥兒憨態可人。
“也不知道那個有大腳印的小鳥荷包,四表哥是不是真的日日掛在腰上?”
他掛在腰上,她會開心,會有滿滿的甜蜜感。
但是,被踩了一隻巨大的腳印,真心不美觀的,他還掛出去顯擺,會被人笑話吧?
思及此,傅寶箏越發催促自己趕緊將新的小鳥荷包繡出來,好替換。
折枝見姑娘果真不去觀禮,隻得去回稟郡主,好在郡主沒說什麼,隻點點頭表示知道就過了。
~
二房。
傅寶嫣一身大紅色紗裙,化著精致的新娘妝,正坐在梳妝鏡前做最後的妝扮。
對著鏡子,傅寶嫣一會兒側著腦袋看左臉,一會兒又轉過臉蛋去看右臉。
專屬於新娘的胭脂紅,正靜靜綻放在她白皙如玉的臉蛋上,綻放出屬於新娘的幸福紅暈。
很美,很美。
傅寶嫣對著鏡子嫣然一笑,天底下最美的新娘不過如此了,任何男子都無法無視她的美豔動人,她安靜地坐在繡凳上,指腹輕輕碾壓過鮮豔欲滴的紅唇。
二太太邢氏打聽到太子殿下進府後,立馬奔走進來,然後她身子呆呆立在了門框那,小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她的嫣兒,今日太美了。
她完全看呆了。
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
隻見嫣兒一身大紅色織金線的新嫁娘大長裙,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大紅色的紗裙將她纖細的腰肢勾勒得像楊柳枝,嫣兒的修長脖頸被大紅紗裙映襯得更白,更晶瑩如雪。
二太太邢氏這個中年婦女都看得咽了把口水,更彆提等會兒的太子殿下了。
呆呆立在門邊看著嫣兒坐在那兒的絕美背影,二太太邢氏緩了好一會兒,才眨眨眼,走進房裡笑道:
“我的嫣兒,就是美得驚心動魄!那個什麼柳珍珠,跟我的嫣兒一比,都不夠瞧的!”
傅寶嫣聽到這話,再次審視一遍鏡子裡的自己,真真是美得驚心動魄,豔麗如瑰寶,絕對的最美的新嫁娘。
“他來了?”傅寶嫣盯著鏡子裡的娘親,問道。
“對對對,來了,”二太太邢氏一臉傲嬌地道,“太子殿下剛進府,隻在柳珍珠院子裡待了半刻鐘不到,就甩開眾人朝咱們二房奔來了,稍後就到,你做好準備……”
傅寶嫣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她知道關鍵的一刻即將來臨,這出戲唱好了,就能繼續將太子牢牢抓在自己手裡,唱不好,她以後就得堵心死。
“走吧,我去院子裡站著等他。”傅寶嫣輕輕從繡凳上起身,轉過身去麵對二太太邢氏。
突然,二太太邢氏視線一愣,驚叫道:“天呐,這裙子怎麼了?”
然後,二太太邢氏就陷入了一個人的癲狂,雙手捧起大紅色的裙擺,手臂都在顫抖,聲音更是顫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昨兒個拿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哪個該死的奴婢弄壞了它?”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傅寶嫣聽著娘親一個勁嘶吼不休,她自個也低下頭,視線緩緩掃過豔麗十足的裙擺,掃過上頭的……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哽咽道:
“娘,這就是命,女兒認了!”
二太太邢氏一下子懵了,抱住嫣兒嚎啕大哭起來。
傅寶嫣母女哭了好一會,傅寶嫣才命令丫鬟好生兒攙扶住娘親,免得娘親哭暈了過去摔傷,她自己則緩緩邁向房門口。
忽的,二太太邢氏摸一把眼淚,大聲哭道:“嫣兒,反正太子殿下要過來,你就……待在房裡等他……”
此時傅寶嫣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檻,另一隻腳還在門檻裡,她靜立在那,任由晶瑩的淚珠流淌過臉頰,努力彎起唇瓣笑道:
“不,娘,女兒要站在院子裡有桃花瓣飄落的地方,要站在春天裡最美最象征愛情的地方,去等我的太子殿下……”
說罷,傅寶嫣再不理會二太太邢氏,兩隻小手微微提起長長的裙擺,一個人腳步緩慢地行走在長廊上,身後拖著最豔麗的大紅新嫁娘大裙擺。
忽的,還沒行走幾步的她,剛站在長廊出口要沿著石階走下,竟不期然看到了立在桃花樹下的太子殿下。
太子蕭嘉,一身大紅喜袍,正立在不遠處深情款款看著她。
方才,嫣兒在房裡與二太太邢氏的對話,他都聽到了,她說要站在桃花瓣飄落的地方,站在最象征愛情的地方去等候他的到來。
她聲音裡的悲戚和堅強,他聽得一清二楚,他心底瞬間湧起無限的柔情和愛憐。
他的嫣兒,是這世上最愛他的人。
無論她心底多麼受傷,多麼難過,都始終憧憬著最美好的愛情,要給他最美好的愛情。
然後,太子看到一身大紅新娘喜袍的嫣兒,一個人緩步走過長廊,那一身的紅,那緩緩走來的紅,將他的雙眼刺得無比灼痛。
“嫣兒,你等孤,孤一定會對你負責……”
“嫣兒,你是孤唯一的愛人……”
“嫣兒,孤的所有第一次,都是你的……”
他的誓言他沒有忘記,可是她最看重的那個第一次,他卻給了彆的女人。不僅如此,今日,他還要納妃,迎接他身邊的第一個女人進東宮。
如此一來,他曾經的誓言,算是狠狠擊碎在嫣兒跟前。
昨夜接到那個藏有一截烏黑斷發的荷包,看到荷包上繡著的“殘嫣”二字時,太子以為她的嫣兒是絞發與他決裂,要從此一彆兩寬,再不相見了。
慌得他一整夜沒合眼。
腦海裡一遍遍浮現嫣兒從此避開他,再不相見,甚至坐上花轎另嫁的畫麵。
慌得他差點窒息。
所以,今日,太子借著迎親急急忙忙趕了來,隻為了見嫣兒一麵,要挽回她的心。
卻不曾想,他的嫣兒居然身穿大紅嫁衣,出現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