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129
蕭瑩瑩兩口子在上房招待耶律太子, 傅寶箏坐在後院的小屋榻上, 敞著窗, 不時向院門口張望。央兒偷溜去上房探聽消息了,過了這許久還不回來, 也不知娘親對四表哥態度有沒有反轉,好不焦心。
傅寶箏正趴在窗口無意識地扯著菊花瓣時,央兒興衝衝地跑回來了, 站在小院門口就直著聲喊上了:“箏兒,快, 快, 你娘讓請晉王世子去上房!還叮囑咱倆親自去!”一麵叫, 一麵朝傅寶箏招手。
傅寶箏聽了, 心中大喜,這便是不再罰跪, 鬆口原諒四表哥的意思了。
至於娘親為何點名讓她們親自去接,傅寶箏沒去深究其中的含義。
她忙不迭地穿鞋下榻,攜了央兒的手朝大門口快步走去。
見到跪了一夜還硬撐著挺直腰背的四表哥, 傅寶箏眼底轉了淚,先是腳步一頓,隨後緊走幾步上前去攙扶,急急道:“四表哥,好了,好了,我娘親原諒你了, 你這回可以起來了吧。”想起昨夜暴風驟雨,怎麼規勸,四表哥都不肯起身避雨,她鼻子發酸。
蕭絕這回沒再拒絕,隻是昨日跪了一夜,今日又跪了一個上午,時間太久,雙腿早麻痹了,傅寶箏弱女子一個,力道不夠,壓根攙扶不起來。
傅寶箏慌不迭地求助央兒。
央兒忙上前幫忙。
~
上房。
耶律野自命不凡,尤其擺出“貴及天下”的美人畫卷後,更是自信滿滿。普天之下,誰不喜歡自己的子女後代,來日貴及天下?
如今,擺明了,傅寶箏嫁了他,助他統一草原各部,滅掉周遭數國後,她就是頂頂尊貴的草原之母,上至王孫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甚至草地上奔跑的牛羊都得趴下四肢跪地臣服於她。
這可比區區一個晉王世子妃,風光太多了!
耶律野雙眼放光,坐在圈椅上,翹起二郎腿,意態閒閒地等著蕭瑩瑩點頭將女兒許嫁給他呢。
正等著時,院子裡隱隱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玉佩碰撞聲,耶律野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不自覺地朝院子裡望去,還沒等他看仔細呢,驚見鄰座的蕭瑩瑩一陣風似的起身迎出門外,滿臉關懷,聲音都哽咽了:
“我的絕兒啊,你這孩子怎的如此死心眼呢,姑母又沒怪你,就自己懲罰自己,跪了一夜也不肯起,瞧你,腿都麻了吧,可心疼死姑母了。”
耶律野見了,腦子發懵,說好的蕭瑩瑩與蕭絕決裂了呢?怎的眼前光景,這般親昵?隻見蕭瑩瑩擠走央兒,親自攙扶蕭絕左胳膊。
傅寶箏見了了,恍如幻境,她從未見娘親這般關懷體貼過四表哥,作為長輩,親自攙扶,更重要的是,娘親如秋水般明亮的雙眸裡,似乎還對四表哥飽含了愧疚之情?
傅寶箏看愣了神。
“傻閨女,愣什麼?快扶你表哥進去呀。”蕭瑩瑩見到蕭絕的那一刻,滿眼的愧疚不是臨時裝出來的,而是真的心生愧疚。
隻見昨兒還玉樹臨風的少年郎,此時麵色蒼白嘴唇發紫就不說了,一雙腿顯然跪麻了,每走一步都能看出行動不便,腳如針紮。淋了一夜的白衣,早掛在身上曬乾了,上頭一條條雨痕,隱隱烏黑,狼狽不堪。
蕭瑩瑩見到此情此景,是真的心疼起自己的女婿了,連聲催促發愣的女兒,娘兒兩個一左一右攙扶蕭絕走進堂屋。一麵朝裡走,蕭瑩瑩還一麵數落傅寶箏:
“你也真是的,都是未婚夫妻了,臉皮怎的還那般薄?也不早點去哄勸他起來,這一夜跪下來,多遭罪啊。”
傅寶箏:……
怎的還怪上她,沒及時去阻攔,去勸解了?
不一會,餘光瞥到耶律野的袍擺,傅寶箏不由得騰起一個念頭——娘親這番,難道是作戲給耶律野看?偷偷去瞅爹爹,隻見爹爹朝她悄悄兒眨眼,傅寶箏心下肯定了,娘親還真的是在作戲,要在耶律野跟前,上演一出丈母娘疼愛準女婿的溫情戲呢。
以此表示,他們一家子隻認可蕭絕這個女婿,旁的人,看紅了眼,看酸了心,就趕緊麻溜地滾!
傅寶箏驀地想笑,沒想到娘親也是個演戲高手。
隻見蕭瑩瑩忙前忙後,又是小心翼翼攙扶腿麻的蕭絕落座,又是連聲催促丫鬟們趕緊去小廚房端來灶上溫著的早點,又忙命端上漱口茶來,最後還親自拿了帕子在銅盆裡打濕了,慈母心爆棚地要親手給蕭絕擦去臉上汙漬。
看得傅寶箏都嫉妒了,她還沒給四表哥擦過臉呢。
正在蕭瑩瑩擰乾帕子要擦時,蕭絕忽然緩緩抬起雙手,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道:“嶽母大人,這個小婿自己來……”一麵說,一麵要去接帕子。
蕭瑩瑩微愣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將帕子遞給女兒,笑罵道:“你還愣著乾什麼呢,還不趕緊給你表哥擦把臉?又是雨漬,又是灰塵的,你也不心疼心疼。”說著,將女兒往蕭絕跟前一扯。
娘親居然親自創造了這樣親密接觸的場景?
傅寶箏如墜夢境,蕩悠悠的,一切都那般不真實。可手裡的熱乎乎的帕子,提醒她,這是真的,不是夢境。
麵對箏兒,蕭絕沒有拒絕,朝她溫柔一笑,宛若在鼓勵她。
傅寶箏驀地羞澀起來,眼簾低垂,不大敢看四表哥了。在娘親的又一次催促下,才緩緩伸過白皙小手去,爬上四表哥有些灰撲撲的臉,一下又一下,那動作輕柔的喲,宛若四表哥的臉,不是臉,而是天宮裡常年受仙露滋養才得以養活的白花瓣,力道稍微大點就會破損似的,嬌貴無比。
央兒看看坐著的蕭絕,再看看立著的箏兒,忽然沉醉在他倆給的美好畫麵裡,說不出的羨慕。心下打定主意,等會兒見到瀟灑哥哥,也要捉住他按在椅子上,親手給他擦把臉,體會體會這種滋味才行。
傅遠山是武夫,腦子裡沒多少墨水,搜腸刮肚半日,才想出一個詞來形容此情此景,——“一對璧人”,還不知用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