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1 / 2)

美色撩人 寒木枝 10382 字 7個月前

美色撩人150

傅寶箏一眼沒看太子, 跟在娘親身後款步進了承乾宮。

太監總管朱順在一旁打口型, 示意步子輕緩。

傅寶箏母女點頭,隻以為是慶嘉帝目前的身體狀況萬分不妙, 禁不起打擾,忙將步子越發放緩了, 腳步輕盈,裙擺都幾乎靜止不動了。

走了十來步,裙擺真就紋絲不動了, 傅寶箏和蕭瑩瑩一步都不敢往前了,停在了寢殿最後一層帷幔處。

驚見明黃繡龍紋帳幔下,慶嘉帝靠坐在床頭,癡癡瞧著平鋪在雙腿上的一幅畫像,那眼神啊,說不出的柔情。

還帶了幾分迷離恍惚。

宛若穿透了數年光陰,再次看到癡戀了一輩子的人。

慶嘉帝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畫上的紅唇, 那動作輕柔萬分,生怕重了會弄疼了她。每撫摸一次, 慶嘉帝的唇瓣便微微笑一次。可令傅寶箏奇怪的是, 那笑容裡似乎含了三分苦澀和內疚。

這一幕, 傅寶箏有些看不懂了,是誰的畫像啊,能引得慶嘉帝如此。

因著慶嘉帝一直癡癡看畫,誰也不方便上前打擾, 傅寶箏母女便一直靜靜等候在帷幔邊,不發出任何聲響。這也是方才朱順進來稟報,卻足足一刻鐘才出去讓她倆進來的原因。

不知不覺又一刻鐘過去了。

慶嘉帝大約是眼底轉了淚,蒼老的大手抹了把淚,這才看到站在帷幔邊的母女倆,忙將帕子擦乾了老臉上的淚痕,緩緩朝她倆招手,讓過去。

在宮裡,再親厚的關係,都不能逾矩。傅寶箏母女倆到了跟前,行了個萬福禮後,蕭瑩瑩便按照慣例想先關懷關懷慶嘉帝的身體狀況。

可蕭瑩瑩才剛開了個頭,字還沒吐幾個呢,就見慶嘉帝拉了傅寶箏的小手,雙眼凝視著箏兒,慶嘉帝嘴唇蠕動兩下,想問什麼,又有點問不出口的樣子。最後,到底一橫心,艱難萬分地問出一句話來:

“箏兒,這幾日,你可見著蕭絕那孩子了?”

傅寶箏:……

萬萬沒想到,慶嘉帝一開口,就向自己詢問四表哥。

不知這是何意?

微愣一會,傅寶箏忙實話實說:“皇舅舅,這幾日,箏兒沒見著晉王世子。”

然後,肉眼可見的,慶嘉帝眼底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慶嘉帝想絕兒,無時無刻不思念他。可絕兒有心結,這麼多年了都不肯原諒他。前些年,絕兒怨恨他,故意行為放誕,鑽進勾欄院裡夜不歸宿,整日裡眠花宿柳,弄得自個名聲稀爛來氣他,進了宮也是吊兒郎當,一副爛泥扶不上牆都樣子,對他更是各種不客氣,私下裡不肯叫父皇,人前也不肯叫皇伯父。

這半年來,絕兒有所收斂,至少在行宮狩獵那陣,絕兒肯拉著箏兒一起跪在他跟前,接受他的賜婚。

慶嘉帝原本以為,肯接受他這個父皇的賜婚,便是蕭絕終於軟化的意思。可不想,如今他都病入膏肓了,昨夜整整昏厥一夜,絕兒卻不肯進宮來探望他一下。

這便是還不肯原諒他的意思啊。

慶嘉帝很痛苦,這些年,能為絕兒謀劃的,他都做了,絕兒也肯定是能感知到的,可那孩子的心,就是不軟化,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思念成疾,想從箏兒這打聽點絕兒的消息吧,哪怕就說說絕兒最近吃飯香不香,心情好不好,都行啊。偏生箏兒也一陣子沒見著絕兒了,絲毫都打聽不出來。

慶嘉帝心頭的失望和失落全都寫在了臉上。

見狀,傅寶箏有點明白了,再瞅瞅攤在錦被上的美人畫像,眉宇間赫然有七八分四表哥的模樣,這畫卷上的美人應該就是四表哥的生母宸妃了。

聽聞,宸妃早逝,誕下四表哥當日便難產死了。

慶嘉帝這是對著宸妃的畫像,思念兒子蕭絕呢?

明白過來後,傅寶箏忙對慶嘉帝笑了,一副寬慰的語氣道:“皇舅舅,四表哥這陣子都很思念皇舅舅呢,上回箏兒還見四表哥擔憂您的身體,人都憂愁了不少。”

慶嘉帝聽了,神情立馬激動了,握住箏兒的大手都微微有些抖:“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是故意說來哄他的?

傅寶箏很認真的點頭,還舉手立誓道:“真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說罷,為了安慰老人的心,傅寶箏還將那日四表哥擔憂得醉酒的事兒,稍稍提了幾嘴,隻隱去四表哥睡在她房裡過夜的事。

慶嘉帝聽了,立馬眼眶一紅,熱淚盈眶,連連道:“好,好,朕的絕兒啊……”他的絕兒隻是表麵抹不開麵,並不是心底真的絲毫不在乎他,便好,便好。

也不枉費他處處替絕兒謀劃。

這般想著,慶嘉帝眼眶裡的淚珠兒越來越大,到底一顆一顆,碩大地滾落下來,險些砸在畫像上,慌得老人忙用衣袖接住那些淚滴。

蕭瑩瑩站在一旁,看著慶嘉帝老淚縱橫的光景,再想起當年那些往事,也忍不住抬起手來抹淚。然後,她找了個借口將箏兒打發了出去。

傅寶箏心下了然,娘親這是有話要單獨與慶嘉帝商量呢,很可能是與四表哥和太子有關的。思及此,傅寶箏絲毫都不猶豫,行了個告退禮便向外走去。

快走到殿門口時,果真聽慶嘉帝說了一句“有你幫著他,就再好不過了……”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了,妥妥的四表哥。

後頭的話,傅寶箏沒再刻意偷聽,開了殿門,跨了出去。

~

卻不想,身後的殿門剛緩緩合上,傅寶箏還沒來得及走下石階,迎麵再次看到了令他作嘔的太子,真真是陰魂不散呐。

“箏兒,孤有話要對你說,能借一步說話嗎?”太子癡癡望著傅寶箏,目光裡飽含著痛色和愧疚。

他這副樣子,傅寶箏見了,胃裡跟吃了屎一般,惡心得想吐。

“不了,我哪兒也不想去,還是待在皇舅舅的宮殿裡最安全。”傅寶箏毫不客氣地點出,太子之前謀害她的事。

那可不是小事啊,她要是真的被毀了清白,是真的沒臉再嫁給四表哥了,簡直被太子毀了上輩子不夠,連帶著這輩子也被他毀了。

你說,傅寶箏的語氣和神情能好嗎?

那是說不出的冰冷和厭惡啊,宛若在對著一坨臭熏了的狗屎說話,眉頭緊蹙。

太子麵皮不自然地顫抖,眼神也有些慌亂起來。

然後,傅寶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壞了,要不然,她怎能聽到下麵的話?

隻聽太子顫抖著嘴唇道:“箏兒,孤就知道你會誤會孤,那件事不是孤做的。你彆因此更厭惡孤,好不好?咱倆曾經那般好過……”

“夠了!”傅寶箏猛地打斷,一雙眸子裡是止不住的厭惡,心頭好笑萬分,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有心情去聽太子這些宛若深情的話?當她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呢,翩翩佳公子隨意哄騙幾句,便上了當?

何況,太子如今這樣子……跟個鬼差不多,與翩翩佳公子可是半分都扯不上邊了!

不過,傅寶箏那句“夠了!”還沒說出口,忽見承乾宮外的一株大樹後露出一片嫣紅色的宮裝衣袖,一個女子躲在後頭呢。傅寶箏見了後,心頭不禁生出了旁的心思。

傅寶箏便臨時改了口,緩和了語氣打斷道:“太子殿下,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在這裡擾了皇舅舅清靜就不好了。”

太子見她鬆口了,忙歡喜地點頭道:“好,好。”

傅寶箏見太子雙腿似乎也被那頭老虎咬傷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竟成了個跛子。跛子走路,自然是費勁啊。她忙放緩腳步,配合太子的跛腿,故意做出一副有意與太子肩並肩一起走的樣子。

太子見了,隻以為她心底還沒忘掉當年那份情,一股暖流躥上他心頭,差點激動壞了。

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並肩進了承乾宮不遠處的一座涼亭,四周花樹掩映,很容易供人躲藏偷聽的。

傅寶箏有意站起身,不坐石凳,立在朱紅色圍欄旁,這樣距離偷聽的人更近些,方便被偷聽了去。背對太子,麵朝那片花樹,她故意哽咽了道:“太子殿下,你好狠的心,那日竟對我做出那種事,你怎麼下得去手?”

字字詰問,委屈萬分。

太子見她果真誤會了他,急壞了,忙解釋道:“那些混賬事,都是母後做下的,孤事先並不知情的。事後,孤還找母後大吵了一架,箏兒,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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