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158
在你來我往的甜蜜互動裡, 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的冬日很快過去,迎來了陽光燦爛的春日。
熙絕元年的三月初二這日, 是傅寶箏和蕭絕的大喜日子。
真不愧是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啊。
連桃花都經過一夜的春雨滋潤, 倏然綻放, 片片桃花瓣亮得耀眼,每一片都仿佛為了帝後的大婚,努力將自己變得喜慶萬分了, 才敢出世。
傅寶箏就是在這樣的喜慶美景裡,換上了大紅嫁衣。
迎著窗外湧進來的明媚春光,傅寶箏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鏡前, 看著裡麵從頭到腳紅豔豔的自己, 差點沒認出自己來。
“來來來,再戴一根紅寶石赤金鳳簪。”
“臉蛋呀, 還不夠紅,胭脂多上點,多上點,要紅透了才夠喜慶呢。紅彤彤似最最絢爛的晚霞啊, 那才是合格了。”
喜娘一見傅寶箏那吃驚的眼神, 便知皇後娘娘這是嫌棄太紅, 忙滿麵陪笑道:“皇後娘娘,就得這樣紅,才夠喜慶,夠吉利。這小姑娘出嫁呀,就這一次, 得紅紅火火啊,旺夫又旺國!”
喜娘說完,又朝蕭瑩瑩尋求讚同似的,討好地笑。
蕭瑩瑩笑著拍拍女兒的肩膀,附和道:“箏兒,都聽喜娘的,就對了!”
傅寶箏點點頭,她知道喜娘是對的。
就是……盯著鏡子中的那張大紅臉,傅寶箏確實快認不出自己了,哪裡還有丁點原來的細白模樣?真心不是一般的紅啊!
脖子上還掛了一個赤金鑲嵌巨大紅寶石的瓔珞,那顆紅寶石真的巨大呀,足足有兩個鴿子蛋那般大,散發出的紅光是說不出的奪目耀眼。
真真是無一處,不紅豔豔啊。
更彆提身上的大紅嫁衣了,皇後的嫁衣,那絕對是世上最紅豔逼人的嫁衣,再沒有比這更顏色正的了。
尤其上頭金線繡的一隻隻鳳凰,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樣,還一隻隻張著小嘴。彆小看了這些張開的小嘴,要是懂唇語的人見了,便會明白它們有多精妙了。從右到左看過去,那些唇語合起來就是:
“皇”“後”“娘”“娘”,“新”“婚”“大”“吉”呢!
這真真是用儘了心思了!
再沒比這更討巧的新娘嫁衣了!
穿戴完畢後,傅寶箏細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身上的紅嫁衣,落在上頭的目光啊,真真是柔情得要溢出水來。
耳畔再次回響那夜四表哥的輕聲慢語:“箏兒,這款紅嫁衣是我忙裡偷閒一筆一畫為你而設計的,上頭的每一個花案,每一道褶皺,每一個唇語,全都是我對你的愛。”
光是設計,四表哥就花了足足一年多的功夫。
對,你沒看錯,足足一年多。
雖說四表哥登基為帝才短短三個月,但還是晉王世子時,就已經為心愛的箏兒構思這款皇後嫁衣了。四表哥要給她的從來都不是區區世子妃,初始的打算,便是趕緊登上帝位,以皇後之禮迎娶她過門,給她一個大塢王朝史無前例的婚禮。
“快快快,禮部的迎親隊伍來了!”一個喜娘在房門口高聲催促。
外頭的巷子裡突然鑼鼓喧天,喜慶的調子昂揚個不停,傅國公府大門口炸響一串串爆竹,那個喜慶喲。
傅寶箏身邊的幾個喜娘,聽了外頭的動靜,一個個動作都更麻溜了三分。拿紅蘋果的拿紅蘋果,拿紅蓋頭的拿紅蓋頭。
“箏兒,箏兒……”即將出嫁,一直在身旁默默圍觀上妝的蕭瑩瑩,忍不住呼喚出聲。
大約是太過不舍和激動,蕭瑩瑩聲音是哽咽的。
昨兒還是她羽翼下護著的小女兒,今日過後,就成了皇帝的女人,那些日日陪在她眼前晃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這一刻,蕭瑩瑩心底說不出的糾結。這滋味,就像是養大雛鳥的鳥娘親,明知鳥窩小,不能養小鳥一輩子,鼓勵它們長大飛出去,各憑本事自建新巢,可鳥兒們真的離開了,鳥娘親心裡頭又是無儘的不舍和失落。
“箏兒”“箏兒”,蕭瑩瑩連喚好幾聲,越來越哽咽,彆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傅寶箏聽到了,忙朝娘親看過去,這時頭頂的紅蓋頭恰巧落下來,但傅寶箏還是匆匆瞥到了娘親眼底的不舍,似乎睫毛根處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這樣的一幕,傅寶箏上一世出嫁時也看到過,那會子她不懂,不懂娘親為何在她出嫁的大喜日子裡要哭,歡歡喜喜送她出嫁,給她無儘的祝福,不好嗎?
但重來一生的傅寶箏,懂了。
這出嫁的女人哪,一旦出了娘家的大門,到了夫家,日子過得好不好,就全憑造化了,娘家爹娘再也無法像曾經那般將女兒護在羽翼下,給予萬全的保護。
上一世的傅寶箏,嫁錯了男人,婚後可算是將“娘親當年送她出嫁時的那份擔憂和不舍”體會了個透。
不過,這一世,要嫁的是四表哥啊,那個全心全意護了她兩世的男人。
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傅寶箏對婚後的日子,充滿了希望。
她相信,往後的每一日,都會是明媚的春日,永遠都日頭高照,永遠是大晴天。就算偶爾有毛毛雨,四表哥也一定會舉著紅燦燦的油紙傘,站在她身後,勾唇一笑抱住她,夫妻倆在談笑風生中就度過了風雨天。
她對四表哥的信任,在出嫁這日,達到了頂峰。
“娘,您放心,女兒嫁過去,絕對是享福的。女兒會成為史上最幸福的皇後,您等著瞧就是。”
傅寶箏自信洋溢的聲音,穿透大紅蓋頭,鑽進蕭瑩瑩耳裡。一字一句,如三月的春雨,細細柔柔地灑進蕭瑩瑩心頭。
“娘,您就算對女兒沒信心,也要對您的絕兒有信心嘛,這個女婿可是娘親千挑萬選,才敲定的。”這調皮話,可是將蕭瑩瑩給逗笑了。
“好,好!”蕭瑩瑩抹去晶瑩的淚珠子,啟唇笑道,“咱們的皇後娘娘,一定要幸福給全天下人看啊。”
“娘,您等著就是!”
在傅寶箏自信萬分的回答裡,三四個喜娘簇擁著傅寶箏走出了貼滿喜字的閨房,來到撒了一層桃花瓣的走廊。
傅寶箏頭頂大紅蓋頭,視線有限,隻能看到蓋頭下的一番小小天地,每一步都輕輕踏在象征著愛情的桃花瓣上,看著自己大紅繡鞋,一步一步從灼灼花瓣上走過。
若是尋常的新嫁娘,出嫁這日,會有新郎率領著族中兄弟一塊來新娘府上迎親。可傅寶箏是皇後,天家規矩大,前來迎接她的是禮部一眾人等,領頭的是皇室派來的迎親使臣,身份尊貴的承平王。
所有的出嫁流程,在娘家時該如何走,進了皇宮後又該如何挪步,統共要行多少步,一步不能多,一步也不能少,傅寶箏全都記得滾瓜爛熟。
此刻,傅寶箏在禮部派來的喜娘攙扶下,依舊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生怕出了錯,給四表哥丟臉。
忽然,前頭一陣騷動。
“天呐!”
“天呐!”
“哇……”
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傅寶箏能明顯感覺到,攙扶自己的兩個喜娘腳下一頓,她們宛若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傅寶箏還能感受到跟在自己身後送嫁的娘親也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
皇後出嫁,規矩繁多,是容不得出錯的,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可眼下周邊的情形,明顯不對勁啊。
傅寶箏愣住了,有心想挑開紅蓋頭一看究竟,但礙於規矩,到底不敢輕舉亂動。
就在傅寶箏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時,她的紅蓋頭下猛然出現了……
傅寶箏看到時,先是愣住了,隨後震驚了,心都停止跳動,腦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赫然出現在她紅蓋頭下的,是一個男人的紅色衣擺。
是男人大婚時穿的喜袍,上頭還繡著一條騰飛的龍,喜氣洋洋的。
她身前這個男子的身份,毋庸置疑,她不用去看臉,也知道是誰來了。
我的天!
“四表哥,你……你怎麼來了?”傅寶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說話的尾音都在發顫,激動的。
曆朝曆代,帝後大婚,依著規矩,皇帝絕不該親自去登門新娘家迎親。一律由頗有威望地位的皇室宗親當任迎親使臣,迎接皇後入宮。
因為皇後縱然是一國之母,在地位上,與皇帝也是有天囊之彆的。
帝王,是君,高高在上,不能紆尊降貴親自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