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曼手裡捧著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喝著熱水。
她臉色略有些蒼白,眼底的害怕和恐懼還沒散去,看起來像是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
聽到宋姐的話,她定了定神,緩緩舒了口氣,才開口道:
“我是想進娛樂圈的,舞台劇隻是我的敲門磚,所以我早早簽了祝老師的工作室,成為宋姐旗下的藝人。”
“而《霜葉紅於二月花》,就是宋姐給我找的資源,名義上是去實習,實際上是看中了這個舞台劇的潛力,想借此在觀眾麵前刷臉出道。”
“我本來以為,這是我的機緣,可沒想到,當我和馮小枝站在同一個舞台上的那一刻,我就發現自己好像不受控製了。”
“裴大師,你懂那種感覺嗎?”
“就是我整個人是清醒的,我的腦子,我的思想,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我的身體裡仿佛有另外一個人,在操控著我的四肢。”
“她似乎在代替我出演小葉這個角色,擺出了相應的舞蹈動作,在彆人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但隻有我自己知道,她的每個動作,都違背了我的舞蹈習慣……”
據丁曉曼所說,那一瞬間,她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
起初這種感覺還不太明顯,最開始兩次,她隻是肢體不受控製,她以為是自己沒有把動作記好,還自責動作記得不夠嫻熟。
好在沒發生什麼演出意外,沒有讓表演搞砸。
從那以後,她更加努力的練習,在排練室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屬於自己的動作、唱詞、表情。
丁曉曼雖然有一顆進入娛樂圈追名逐利的心,但也不代表她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
她想讓自己第一次呈現在觀眾麵前的,是一場相對完美的表演。
後來,跟馮小枝同台的次數多了,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她的身體,在被另一個看不見的存在,逐漸掌握。
那個存在,對她越來越熟悉,以至於最後她產生一股割裂感:
思想是清醒的,但動作卻是不受控製的。
上個星期在彆的城市演出的時候,丁曉曼發現,那個看不見的存在,似乎可以影響她的思想了。
在“霜兒”為了情郎自殺的時候,丁曉曼產生了一種要跟“自家小姐”同生共死的衝動。
她恨不得拔下頭上的發簪,狠狠地刺進自己的脖子裡。
可在《霜葉紅於二月花》這個劇本裡,丫鬟小葉的結局絕對不是殉主而亡,而是被霜兒父親趕出去罷了。
一個沉浸在劇情裡的演員,是絕對不可能無端端有劇情之外的情緒。
那麼,那一股恨不得去死的想法,從何而來?
雖然當時丁曉曼憑著意誌力,克製住了這種想法,勉強把那場戲演完,沒出什麼岔子,可事後她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次,她終於不能再安慰自己,那個控製她身體的存在,隻是為了替她表演了。
那個東西,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這件事太過玄乎,丁曉曼甚至都不知道向誰求助,她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會被人當成瘋子神經病。
但她實在太害怕,思考了好幾天之後,終於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經紀人宋姐。
沒想到,宋姐相信她,甚至還說有辦法幫她。
然而《霜葉紅於二月花》一個星期演兩場,不演出的時候她要排練和集訓,並沒有太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