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竹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人,對於亡者最後的心願,隻要不違背法律、道德、良心和因果,她還是願意去完成的。
於是,她跟杜警官說明情況之後,就去辦方燕萍的事情了。
方玉婉和沈悅然跟她一起。
首先,是方玉婉找了一家火葬場,將方燕萍的遺體火化,然後將骨灰搜集起來,裝到盒子裡,帶回老家安葬。
做好這一切之後,三人一鬼,便回老家去了。
陽光孤兒院在蒼城,那裡也是方玉婉和方燕萍長大的地方。
眾人先坐飛機,再轉大巴,如此好幾趟,才抵達蒼城境內一個並不算富裕的縣區,最後乘坐出租,到達孤兒院。
孤兒院已經很多年了,圍牆院子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房子和裡麵的設施都是新的,這是方玉婉這幾年回饋的結果。
“院長奶奶!!小婉姐姐回來了!”有個七八歲的孩子看到她們,突然衝著身後大喊一聲。
不多時,屋子裡便傳來聲音,院長方秋霞拄著拐杖,邁著顫顫巍巍的步伐,一步三晃的迎了出來:
“小婉回來啦——”
“媽,我回來了。”方玉婉看到院長,趕緊衝過去扶著她,又轉頭招呼裴安竹她們進屋。
“你還帶了朋友啊?”方秋霞看到裴安竹她們,問道,“以前你可從來沒帶過彆人回來,想必她們都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媽,咱們先進屋,我慢慢跟您說。”方玉婉回答著。
很快,眾人便在客廳裡坐下,有懂事的孩子第一時間泡了茶端過來,衝著裴安竹和沈悅然拘謹的笑了笑。
沈悅然從包裡抓出一大把零食和糖果,遞給他們:
“拿去跟小朋友們分了吧。”
孩子們在得到院長允許之後,接過零食和糖果,道了謝,這才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門被關上,屋子裡陷入沉默,方玉婉將骨灰盒拿了出來。
“這是……”方秋霞有些疑惑。
“媽,我得跟您說件事,您要挺住。”方玉婉紅著眼,說道,“這裡麵裝的,是燕燕的骨灰。”
院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怎麼會呢?燕燕不是出國了嗎?你找警察查過的。她就是迷上了國外的燈紅酒綠,不願意回來,什麼骨灰不骨灰的?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
說完這話,院長低下頭,不讓彆人看到她的表情。
可她顫抖的雙手,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方燕萍幾年沒有音信,她怎麼可能猜不到,對方已經出事了呢?燕萍從小就乖巧聽話,怎麼可能一聲不吭突然出國呢?
不過是這些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不停給自己洗腦,假裝方燕萍在國外活著,給自己留個念想罷了。
眼淚一滴滴落下,滴在了手上,也讓在場眾人心中不是滋味。
裴安竹向來不忍見這樣悲情催淚的場合,忍不住開口道:
“院長,想見見方燕萍嗎?”
院長猛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媽,她是青竹仙君,是一個玄學大師,燕燕就是她幫我找到的。”方玉婉解釋著。
她沒有仔細講方燕萍被紀雲霄害死的事,更沒有講方燕萍受了多少苦,因為院長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受不得刺激。
她隻說方燕萍失蹤之後,意外身亡,是裴安竹發現了鬼魂,並把方燕萍帶了回來。
裴安竹能理解這個善意的謊言,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掐了個訣,讓院長短暫的能看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