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有點意外。
他以為按照往常的劇情, 無論韋恩要他做什麼，他們兩個也非得一言不合先打起來再說——像這種他上來就開口要自己幫忙的場景, 可以說傑森以前還沒遇到過, 所以除了驚訝以外，傑森覺得……
……這家夥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一點=皿=
不僅僅是傑森這麼想，其實韋恩緩過來之後也有點尷尬，不過現在的情況不比之前，麵子之後再考慮，他必須儘快處理好手頭的問題。
“半個堪薩斯的大豆和玉米都在我手上, 我必須快點處理掉。”蝙蝠俠說：“如果這些東西沒有銷路了, 那麼頂多一個月, 堪薩斯的農民就要組團自殺了。”
傑森一聽地方, 就知道蝙蝠俠又乾了啥：“你又去給超人平事了？你們倆還真是情比金堅。”
“……傑森。”蝙蝠俠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我也知道我之前有很多事情和你並沒有好好解釋清楚。但手頭這個事情的確太急了, 而且不隻是我自己的事情。你……”
“可以幫忙，但我要抽三成。”
傑森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我這邊可是要擔很大風險的。而且比起破產來說，少掙一點堪薩斯的農民應該沒什麼吧。”
“……”
蝙蝠俠很勉強地接受了這個條件：“成交。”
“不過我更好奇的是, ”傑森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你竟然沒辦法用韋恩集團來幫他們做生意——怎麼, 你的錢不好用了嗎？”
“如果我的錢那麼好用, 哥譚早就不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了，不是嗎。”
蝙蝠俠摘下了自己的麵具：“要跟我聊聊嗎？不, 傑森，我能和你聊聊嗎。”
傑森有些意外，抿著嘴唇, 點了點頭：“隨便找個地方坐，彆坐我床上。”
蝙蝠俠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小屋子還像模像樣的——傑森一慣愛乾淨，哪怕是戰時，也會儘量地把自己收拾得乾淨整潔一些。比如這個房間，看起來跟平時居住的窗明幾淨的韋恩宅不能比，但一出門就會發現，這裡相比外麵的雜亂無章，已經是井然有序得很了。
早上起來之後，傑森還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也不知道這個疊被子的手法是一直有的，還是在中國種地的時候新學的。
蝙蝠俠想。
這不過是蝙蝠俠一秒之內的繁雜思緒，他坐下來之後，跟傑森說得還是自己為什麼不得不來找傑森來走私——是的，就是他在哥譚一直致力打擊的走私活動——來賣掉這批賣不掉的大豆和玉米。
“我本來想著可以利用旗下的公司走渠道大批量賣出，順勢在農產品期貨被做空的時候，利用信息差狙擊其他的公司，利用差價來彌補堪薩斯那邊多餘的損失。”
韋恩用拇指摁著太陽穴：“但這件事情被總統候選人知道了，他和他的團隊直接找到我，要求我停止所有支援堪薩斯的商業活動。”
韋恩回憶起自己當時用“社會責任感”和“社會形象”這套說辭來答對，可對方並不買他的帳。
“我親愛的布魯斯，你不能在這時候仁慈。”
韋恩記得搖晃著紅酒杯的候選人，端著一副長者模樣，頤指氣使地教育他：“要知道，這些紅脖子的老農民需要現實的教育和打擊，否則他們一息尚存，依舊會投那個愚蠢的共和黨騙子一票的。他們需要上這一課，哪怕代價慘痛，而你阻止他們麵對他們投出來的慘淡，那就是在幫助我們的對手，不是嗎？”
韋恩當時噎了一下，又聽對方繼續。
“選舉場上就是這樣的，我們要殺雞儆猴，否則就不會有威懾力和凝聚力。”那位候選人說：“而且我的編輯們需要素材進行加工——至於社會責任感和社會形象，布魯斯，留到他們自殺的悲慘新聞震撼了全美國後再來建立吧。相信我，年輕人，配合新聞，那時候的效果才是最棒的。讓我來教你支持吧，手把手地教。”
候選人舉起酒杯：“你到時候一定會感謝我的，所以我提前說了，孩子，不用謝。”
韋恩當時幾乎用儘了全力，才控製自己不把盤子扔到對方臉上。而他更覺得棘手的是，這次的候選人自己也有巨額財富，並不缺錢，不像之前的候選人那樣，可以利用政治捐款的方式來要挾其去做些什麼。
不僅如此，這個候選人還掌握著號稱第四權力的媒體。
最開始韋恩在籌謀的時候，隻覺得這個掌握媒體資源的候選人或許會在遏製大統領的時候多有裨益，卻沒想到在選戰開始後，眼前這位慈善大鱷已經不憚露出這樣赤·裸·裸的麵目了。
這個候選人，還在話裡話外威脅韋恩聽自己的話。
要知道，掌握著媒體，就等於掌握著輿論。
而掌握著輿論，基本就等於掌握著未來。
韋恩不得不思考，當時走這步棋是否是錯的。
他試圖阻止一頭猛獸，卻好像又把另一頭猛獸放了出來。
相比韋恩的低落，傑森倒是不意外的樣子。大男生皺了皺眉，說：“不奇怪——他一定是為了製造破產的慘象，再利用旗下媒體放大破產影響，用來打擊現任的選情——畢竟他已經宣布要利用旗下媒體為自己造勢了。你當時在推他出來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回事嗎？”
“傑森，我推他出來是因為你！”
蝙蝠俠說：“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候選人，你這邊的娃娃軍早就被美軍踏平了！”
“那還真是多謝。”
傑森往後一靠：“感謝你的大恩大德，讓我不至於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再複生一遍。”
“你！”
蝙蝠俠的眉頭糾結起來：“你一定要這麼麵對我的好意嗎，傑森？”
“意思我收下了，而且你這份好意也是挺值得的。”傑森反唇相譏：“畢竟如果我真的被炸死，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路線幫蝙蝠俠——這個反走私鬥士——來走私玉米和大豆了。”
這話著實難聽，蝙蝠俠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半晌後才鬆開。
“傑森，我們一定要這麼說話嗎？”蝙蝠俠問：“我其實……也隻是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