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星星窩在蝙蝠俠的臂彎中,感覺哥譚的一切也沒有那麼讓人討厭了。起碼現如今，她對紅頭罩的那一些失望和不滿暫時沒被放在心上,雖然到現在了連個親親還是沒從他那兒拿到,但老蝙蝠也是不錯的。
她像隻大的毛茸茸的老鼠，或者兔子,或者狗。反正就是那種軟乎乎熱乎乎,讓人抱著心情就很好的寵物。
一想到這孩子一會兒就要走了，蝙蝠俠就有點舍不得。
“吃了午餐再走好嗎？”他說：“迪克一直在GCPD幫忙,估計回來要睡一會兒,趕不上早餐。我還是想……和你們一起吃個午餐聊聊天。”
“好說。”星星一口答應下來：“需要我給祖父祖母拔一拔墳頭草嗎爸爸？”
？
蝙蝠俠有點困惑：“為什麼要拔這個，有專門的人定期會打理這裡。”
“噢噢噢你們說不拔的，你們修剪草坪，我記起來了。”星星說：“但是小綠姐姐就會這樣做,我跟她學的。”
“介意跟我說說她嗎？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很在意她跟Lily,但Lily我也算熟悉，不是很想聽了。”
一想到Lily和她那無所不用其極的敲詐勒索,蝙蝠俠就肉疼。
就算是老布爾喬亞，也會心疼錢的。
“嗯……說什麼好呢？原本栗子姐姐打算槍斃紅頭罩的,但小綠姐姐攔下了,還出了主意讓他去種石榴來著。”星星捧著臉：“石榴還挺好吃的呢爸爸，你買了嗎？”
“……”
蝙蝠俠記得好像夜翼當時去找紅頭罩時拿回來一兩個，但是他沒吃到。
達米安拿去榨石榴汁了。
不過那不重要，蝙蝠俠比較好奇Green為什麼會這樣做。
“她聽起來像個很不錯的人,但你也知道，我這裡收到的消息……對她的評價都很不好。在之前，中國西北出現過一些反抗的活動。”
“……”
星星抬頭看他，滿臉寫著“再繼續說我就跟你恩斷義絕”這種話。
“我知道你肯定有不一樣的想法，所以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從你的角度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蝙蝠俠說：“我很難有這種機會了解中國境內維持秩序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嗯……爸爸，你在維持秩序，對吧。”
星星說：“震懾罪犯，不服的打服，能動的關進監獄裡或者精神病院，不能動的進ICU。這樣他們就不能夠上街亂躥，去乾擾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實際上彆人做的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有國家背書，執行法律正義，而且可以殲滅敵人。”
“那也是你們的人民，”蝙蝠俠說：“在我的印象中……無論如何不應該對手無寸鐵之人扣下致命的扳機。”
“誰說那是手無寸鐵了，那都是全副武裝啊。”
星星滿臉問號：“再不濟也是舉著砍刀專門砍老人婦女小孩，或者追著毫無防備的人砍——這也叫人民啊，他們乾出這種事的時候就已經被開除出人民的隊伍了啊。而且……爸爸，我覺得你似乎沒有真的了解過那邊發生的事。”
“我了解過，有關的紀錄片。”感覺星星要閉麥，蝙蝠俠立刻說：“我就是想知道，一定殺死他們嗎？”
“唔哇這話說得有點輕鬆，當時那批人已經要衝擊學校了，裡麵有好幾千的學生和平民呢。”星星說：“我當時負責轉移工作，就聽到外麵乒乓地在響，好像對方有槍，還有人用柱子撞門，還有人要往牆內扔手·雷。”
蝙蝠俠：“你當時在現場？！”
“轉移工作嘛，算也不算咯。不過不用擔心，那些手·雷被我擋在牆外頭啦。”星星叉腰，說：“茶茶提醒過我，我就特彆防著他們。”
茶茶應該是她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蝙蝠俠記住了這個名字：“聽起來是有組織的，還配備了武器。”
“有啊，後來查獲了……迫擊炮啊，衝··鋒·槍啊，指導手冊啊，教學視頻啊，還有毒品誒。”星星說：“就是大·麻噴劑和致·幻·劑，噴在蒙麵的東西上，布料、口罩都可以，吸入之後就會特彆瘋，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攻擊性超強還不怕疼，講話也聽不明白，不能用常理判斷，完全是另一種生物了。”
“……”蝙蝠俠想了一下：“那和哥譚有時候亂□□神類藥物導致街頭人們變異還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不太一樣吧，那些人是有針對性的，衝著平民去的，是為了散播恐怖主義製造分裂去的。亂□□神類藥物的……不是為了好玩嗎？或者為了滿足自己。”星星說：“我一直懷疑小醜沒死成就是因為他到底也沒說希望哥譚獨立，如果真說了肯定被大統領分分鐘賜死。”
這小丫頭說話真是……某些地方一針見血。
蝙蝠俠無奈地歎口氣，又rua了rua她的毛。
“真的，雖然栗子姐姐總說哥譚沒有死刑是犯罪猖獗的原因，但凡事也都有例外啊。他弄死了這麼多人，無論如何都該死了吧。但他偏偏沒有，說明他還沒有踩到這個社會真真正正的紅線。”
蝙蝠俠：“比如？”
“他沒有威脅美國的國家安全，也沒嘲笑過少數族裔或者LGBTQ，也沒反環保。”星星問：“如果他接受治療後回歸正常社會，是不是還能借機發表下演講，之後競選州長甚至總統呢？”
“好了好了。”
蝙蝠俠覺得星星越跑越遠：“這不是我們原本的話題。”
“我就是在想嘛，本土核心利益沒有受損，那就不會感同身受。如果蘇格蘭人高喊‘Freeeedom！！！’要脫英然後我們哈哈哈說脫得好這是民主地脫英，那英國人肯定討厭死我們了，就像他們天天覺得FreeTibet超酷超炫一樣。然而事實上，誰家被恐怖主義掄到都要吐幾口血，自己做的不好，偏要挑做得好的人去說這不自由，不是很無恥嗎。”
星星撇嘴：“我都沒說哥譚政府做得太差要靠義警維持秩序呢——哎呀不說了，之前我都跟羅賓因為這件事吵過好幾次了，根本沒辦法互相理解。我不要說了。”
“那是你跟他，我又不是他。”
蝙蝠俠說：“我可以理解為壓縮了部分自由以追求整體的和平安全嗎？包括……斷網？”
“哎呀，不斷網怎麼辦？網上那麼多信息根本攔不住。”星星跟蝙蝠俠說：“有好多壞家夥，錄了那種邪教視頻，叫人自殺，叫人**，叫人去殺更多的異端和不信教的人。光是內容審查人手就不夠，畢竟小語種，而且有些是講一部分正常的突然加幾句反社會德爾，防不勝防，防不勝防！誰都不喜歡一刀切，可是那麼大的信息量光是靠人工審核根本沒辦法處理，所以隻能先這樣。就，雖然很受限製，但起碼不會動不動擔心有人拿刀砍自己——哥譚雖然挺自由的，但防不住有人在空中撒精神類藥品，各有各的好處吧。”
在蝙蝠俠思考的時候，星星又說：“可能很多人覺得，當時Green殺了‘英雄的反抗者’，但實際上那家夥才是屠殺老弱婦孺的屠夫，隻因為立場的原因，就覺得小綠姐姐做得不對，給她潑臟水而已，哪怕她是就地處決了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不過咩有辦法，小綠姐姐這種實力冠絕地球的頂流，總會有對家想要生事的。這就是top的宿命。”
她一副腦殘粉的嘴臉，仿佛開蝙學bot時嘲笑的不是這種人一樣。
蝙蝠俠拍拍她的腦袋，看向遠處。
“看，日出了。”
“蛤，還聊到日出？”
達米安一大早上上躥下跳，發現他父親和女特務不在家，就像一隻捉急的土撥鼠，一回來就要審問星星。韋恩說了一下自己跟星星聊了一會兒，達米安便酸言酸語了起來：“和這個單細胞生物有什麼可聊的？父親你難道能對一堵牆聊上兩小時？去看看心理醫生好嗎父親？”
“閉嘴，等著吃飯。”
韋恩有點困了，問了下迪克回沒回來，得知他已經去睡後決定先吃點早餐。抬頭看看星星那兒，看到星星正在問提姆一些很刁鑽的問題，比如……
“為什麼他一個布魯德海文的警察可以去GCPD幫忙？是借調還是不經過任何手續就可以去了？這樣管理不是很混亂嗎？萬一泄密了呢？萬一是黑警呢？誰來負責？”
“呃……我覺得布魯斯會很高興回答這個問題。”
提姆當機立斷將問題扔給了扛事兒的那個：“他跟GCPD的局長特彆熟，他肯定知道。”
“……我幫你問問，順便我會提醒戈登局長改進的。”
韋恩腦子轉得比提姆快多了：“你說得有道理。”
薑還是老的辣。
星星肉眼可見地變得高興了，尤其在剛剛被要求閉嘴的達米安的對比之下。這踩一捧一和偏心提姆都看不過去了，但達米安之前揍過他，所以提姆覺得這沒什麼。
哪怕星星也曾經diss過他，但星星沒真動手啊。
這樣內心自我安慰的提姆沒過多久又找到了更悲慘的參照物，那就是被揍了的傑森。眼圈還有點青的年輕男人看到星星，眼皮一跳，定了一秒，本來囂張灑脫的氣焰立刻就萎了。
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紅頭罩你剛開始還很厲害地讓人家貓著不許動呢，現在怎麼不敢挺腰子啦。
剛跟和顏悅色的蝙蝠大小姐說過話的提姆得意死了。
“星星，我就是覺得你的確也需要帶點禮物回去。”傑森還跑去跟星星解釋了：“在南墨，現在最值錢的就是這個了。”
星星：“哼。”
“庸俗。”達米安坐在星星左邊，攻擊他：“你乾脆讓她扛一頭豬回去更好，豬肉更貴。”
“一頭豬起碼300斤，扛得動嗎。”傑森攻擊了回去：“按重量算明明更庸俗。”
倆人這就吵起來了。
星星打了個哈欠，拿著牛奶噸噸噸喝了兩口，咬了一口玉米餐包。韋恩坐在對麵，問她要不要再嘗嘗阿福的班尼迪克蛋。
“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人這麼齊的嗎？”
迪克聞著香味就睡不著了：“喲，這不是大小姐——賞個臉讓我做你旁邊吧？”
正在跟達米安吵架的傑森立刻坐在星星身旁：“有人了。”
迪克：“切。”
迪克起床不是時候，如果他睡個懶覺，那星星可以多呆幾小時。
原本那個“想和所有的崽子一起吃頓飯”的夢想被實現，星星要提前離開也就不是韋恩能找借口拖延的了。事實上星星願意配合，對韋恩來說本來已經足夠驚喜。
“你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呢。”
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星星去廚房把牛油果拖了出來，被韋恩看到了：“需要幫忙嗎？”
“我可以的，去五保戶家送大米也就這麼重，我也能扛動。”
星星說：“不知道，但我微信微博一直在的，沒事你就找我嘛——順便，爸爸，微博千萬不要關注陌生人。栗子姐姐說了，除了那些發黃雯的賬號，還會有其他人試圖繞過她聯係你，尤其是假借後援會名義私聯。你注意一下，不要上當。栗子姐姐才是唯一官方渠道。”
“看起來你們內部鬥爭也很複雜。”韋恩說。
星星：“你們不複雜，你跟盧瑟親如一家。”
“……”韋恩歎了口氣：“我明白了。順便……傑森是不是，也不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我沒告訴他，當初也沒想過會來找你嘛。”星星想了想：“也彆告訴他了，我剛剛看他跟達米安吵架，真是幼稚到了一起去。既然都是小學雞，那就一視同仁，都彆知道了——話說爸爸我總覺得讓他們知道的話，他們知道的方式會很糟糕。”
能糟糕到哪裡去。
韋恩閃過這個念頭，又說：“盧瑟現在在GCPD，等他有了什麼消息，我會……聯係Lily的。你自己回去之後，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的爸爸，再見爸爸。”
星星扛起50斤的牛油果，打開了那扇空間之門：“我走啦。”
就那麼一下。
星星跨過了那道門，就消失了。
韋恩站在回廊上，心中空落又悵然，如同目睹了曇花不可回避的凋零。
這孩子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呢？
韋恩的答案很悲觀。
不過更悲觀的還在後頭。
“父親你給我解釋清楚！！！”
“老家夥你給我過來！！！”
達米安和傑森的聲音直奔而來，韋恩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匆忙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