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綿綿覺得自己犯了錯。
雖然這個人跟那隻暴君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也一模一樣,但可能沒有那隻暴君那麼有錢。
褲子都那麼破了還在穿。
而且自尊心極強,自己隻不過就是幫他補了個褲子,就被他掐紅了小耳朵。
蘇綿綿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賺錢的決心。
“陸橫,我會賺很多很多錢,養你的。”
天剛破曉,在半昧不明的灰白曙色中,小姑娘蹲在他床邊,隻露出半顆腦袋,煙紫色的顏色,像極了一顆紫包菜。
誰他媽要你一顆紫包菜養。
這顏色真他媽礙眼!
“滾出去。”
“哦。”
小傻子傻顛顛的出去了。
被那小傻子一鬨,陸橫也沒了睡意。
他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三點。
月光未落,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陸橫鬆手,露出掌心那塊被他死死攥著的小月牙暖玉。
自從將這塊暖玉買回來以後,他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晚上睡覺總得抓著,就像是抓著自己的命一樣。
陸橫伸手,將那塊暖玉對準月光,清亮的月色穿透暖玉,能隱隱綽綽看到藏在裡麵的一朵玉色木棉花。
木棉花?
陸橫皺眉,以前他可從來沒發現過這裡麵藏著什麼玄機。
小小一朵木棉花,小指甲蓋那麼大。
精致細膩,紋路清晰,不像是刻意為之,反而像是從那暖玉裡頭自己生出來的紋路,天生而成。
倒還真是一塊寶玉。
握著暖玉起身,陸橫走到衣櫃前翻找衣服。
看到那條被縫補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牛仔褲。
嘖。
他順手拎起來,修長指尖輕撫過上麵細密的針腳,然後在尾部看到一朵細小的木棉花。
淺淺一點,寥寥幾筆,跟暖玉裡頭的那朵木棉花如出一轍。
陸橫雙眸一眯。
他打開燈。
柔和的光線籠罩下來,照出一角,那朵木棉花安安靜靜被繡在針腳縝密處,精致漂亮,柔軟美麗。
一如它的主人。
男人攥著手裡的褲子,略一停頓,轉身出了房門。
陽台上晾著蘇綿綿的衣服。
件件都是偏複古風的漂亮長裙。
陸橫站在那堆衣服裡,柔軟的布料略過他的麵頰,帶著溫軟香氣。他一偏頭,看到這些裙子的裙角處都被小小的繡上了一朵木棉花。
淺淡的線條,簡約的紋路,勾勒出漂亮的繡紋。
……
“哎,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嗨音上出了一個‘小仙女’,跳古典舞一絕啊。”
“那有什麼的,都不敢露臉,有本事讓她來跟嗨音第一的天才舞者唐南笙比比啊。”
嗨音作為一款直播軟件,收到的打賞金額跟平台五五分後,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錢。
周安安看著直播後台的打賞金額,做了水晶指甲的手哆哆嗦嗦的都不敢按下去。
現在的直播軟件都這麼暴利?
那她以前一天天的三天一毛是為什麼?
怎麼到蘇綿綿這裡就是一天三千了?
不過說實話,第一次看到蘇綿綿跳舞,周安安也被驚豔到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平平無奇的蘇綿綿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高手。
周安安甚至覺得,就連從小練舞,被譽為天才舞者的唐南笙可能都沒有她身上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細膩古典韻味。
周安安想起那件廉價古裝在蘇綿綿身上一下子就變成高檔定製款,心裡開始冒酸氣。
怎麼她穿上去就又土又醜呢?
而穿著古裝的蘇綿綿就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美人,清麗嫵媚,纖柔溫和,又鮮嫩的跟初春裡剛冒出來的嫩芽。
能掐出水。
隻除了那頭礙眼的煙紫色長發。
如果染成黑色的話……周安安不敢想象,那樣的蘇綿綿,該是何等驚豔動人。
“哎,蘇綿綿,你為什麼不肯露臉?我敢保證,你要是把臉放出來,每天的打賞至少能往上漲一倍。”
蘇綿綿趴在桌子上搖頭,“拋頭露麵,不好。”
周安安:……你他媽是古代人嗎?
“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繼父來找你要錢?”周安安壓低聲音。她想起蘇綿綿那個糟心的家,“你上次說有了錢就搬出來。現在你有錢了,終於可以搬出來了。”
蘇綿綿神色疑惑,“我有很多錢嗎?”
周安安低頭看了看她,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機,用力瞪大一雙眼,“三千塊啊,一天三千塊,一個月就是,就是……”
周安安立刻打開計算機猛按。
“靠,九萬……”
“九萬可以買多少可樂啊?”蘇綿綿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歡樂氣息,跟以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全然不同。
“……蘇綿綿,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賺錢就是為了買可樂的嗎?”
“不是哦,是為了養陸橫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搖頭,然後再一本正經的回答,“我買完可樂,再養陸橫,夠不夠啊?”
周安安看著蘇綿綿,臉上露出怪異表情。
“蘇綿綿,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蘇綿綿皺巴著一張小臉,顯出緊張。
她記得在周朝時,像她這等“借屍還魂”之人,都是會被燒死的。
“你以前……”周安安看著蘇綿綿那雙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前的蘇綿綿,是天上的烏雲。黯淡無光,形如透明人。
而現在的蘇綿綿,卻是烏雲之上的那束光。
皎白明亮,帶著希望和溫暖。
“沒事,你現在很好。”
周安安垂眸,用力摳著自己的水晶指甲。
她覺得,在這雙眼睛麵前,自己的醜惡表露無遺。
明明以前……她們分明是一樣的人啊。
“哎,蘇綿綿。”
“嗯?”
“你覺得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周安安低著頭,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