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燒烤攤出來後,幾個人直徑走到小公園的躺椅上將就一晚。
彆問,問就是月色太迷人,絕對不是因為窮。
其實問題還不止這些。
“我查過了,後天才有票。”海哥舉著手機搖搖頭，他們運氣實在不好,這個小城有些偏僻,幾個人身上的錢又不多。
紅黃藍三人組一邊在公園的噴泉旁整理頭發，一邊說：
“這有什麼難的,咱們搭順風車不就行了。”
“對呀，找那種長途大貨車,塞些煙給點錢，說道說道就上去了。”
“你們兩個不是道上的嗎？怎麼連這種東西都不知道？”
阿甜：“我們是人行道上的,怎麼不服？”
紅黃藍：......
“停戰！”海哥大吼一聲，把團在報紙裡睡的周粥嚇得滾到地上，他抱起周粥繼續說，“早點去路上攔車，早點到京城。”
他走到路邊,伸直胳膊,與身體保持垂直形態,豎起拇指。
車輛一輛接著一輛,從周粥他們麵前飛速駛過，海哥打起精神更加賣力的凹造型。
但是，無事發生......
“你太凶了吧？”紅黃藍三人蹲在地上，用手扇風,“你看把那些司機嚇得，你和善一點，笑起來！笑起來！”
海哥僵硬的嘴角扯起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車...車跑得更快了。
眾人沮喪到頭貼地。
阿甜看看人高馬大的自己和海哥，又看看頭發直衝雲霄的紅黃藍他們，忍不住開口說：“我覺得攔不住車，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
“我同意！”粥馬仔隨時隨地捧場。
“那怎麼辦？”紅黃藍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難道你要像電影裡打扮成小姑娘的樣子去？”
“你說的對！”阿甜摸著下巴點頭。
“嘔！”
紅黃藍眼中充滿不可置信，他們想象了一下五大三粗的漢子矯揉造作扭扭捏捏，不由齊齊乾嘔。
阿甜抓著他們三個來到噴泉旁，“不是我要裝小姑娘，是你們。來，把頭發放下吧！”
“不可能！我們寧願走回去也不要毀發型！”紅黃藍聲嘶力竭。
海哥掏出手機：“不吃不喝走三天確實能回去。”
紅黃藍：......
五分鐘後，路邊多了三個姑娘。
腰細腿長。
長發飄飄。
除了這姑娘的發色實在閃耀，完全就是高中女生。
不少車按著喇叭從他們身邊經過，“嘿，妹妹一起玩？”
“哥哥！”紅黃藍發出張飛吼叫。
除了個彆更興奮的車主外，其他車子飛快逃竄。
終於他們期待的兩輛大貨車如願停在他們麵前，從上麵跳下幾個流裡流氣的少男少女。
“是去【京城】嗎？”他們把紅黃藍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紅黃藍點頭，略帶迷茫，這些人怎麼知道他們要去京城？
少男少女們有些不耐煩地說：“上車吧，我們趕時間。”
“好，我們還有幾個人！”紅黃藍說完，把在一旁的周粥他們叫過來。
“還找人了？行吧，你讓他們上後麵的車。”
海哥和阿甜帶著周粥道謝後就坐到後麵的卡車上。
這輛車裡也坐著一堆少男少女，正好奇地看著他們，時不時竊竊私語。
“居然還找來了幫手。”
“真卑鄙！”
在看到團子的時候，他們嚷嚷起來，“怎麼還有個小鬼頭，多危險呀。”
一個像是領頭人的少年抱著團子跳下車。
“等一下，周粥他......”
“讓他坐在前麵那輛車，這裡太擠了。”少年打斷海哥的話。
海哥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少年並沒有把周粥帶到第一輛車上，而是帶他走到小公園裡。
“小鬼，你家在哪？”他揉著腦袋，“算了，問你這個乾嘛，你肯定就住在這附近的小區。乖，自己回家，哥哥們有正事要忙。”
說完他就跳上正在發動的貨車，走了。
走了......
周粥：？？？
“哐當”車子晃蕩一下，一個箱子被甩了出去，掉在周粥麵前。
周粥還沒來得及哭，注意力就被箱子吸引住。他把箱子拖到小花園裡，一邊拆一邊說：
“周粥隻是想看一下，咦！這是什麼？”
這時，三個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少女晃晃悠悠來到小公園。
“奇怪，不是說有車嗎？都死哪去了？”
“老大，那裡有個小鬼，咱們去問問。”
她們站到周粥麵前，影子覆蓋住小小團子。
“小鬼，你玩的時候，有沒有奇怪的車在這裡停過？”
“奇怪的車？”周粥蹲在地上捧著臉認真思考，“剛剛有很大很大的車在這裡停下。”
“那車呢？”
“開走了。”周粥小臉皺在一起，他想起來剛剛自己被丟下的事了。
三個五顏六色的少女暴跳如雷，“混蛋！老娘還沒上車，他們就敢走！”
周粥瘋狂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小鬼，一個人在外麵不安全，趕緊回家吧。”
她們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周粥就繃不住了，他本來就是要回家的。
“嗚嗚嗚，我要翠翠！我要回家！”
剛剛還怒發衝冠的少女們立刻手忙腳亂，其中一個指了指周粥手裡的箱子，用手語和同伴交流：
【這個小鬼為什麼抱著箱子哭？】
【他該不會想把小車拚好？】
【怎麼辦？要不咱們幫他拚。】一個少女提意見。
大姐頭表情扭曲：【拜托，老娘是出來打架的！】
周粥：“嗚嗚哇......”
“小鬼。”大姐頭蹲下，摸摸周粥的小寸頭，“我們幫你拚好，你騎著它回家好不好？”
“真的能回家嗎？”周粥抓錯重點。
少女們相互看來一眼肯定道：“當然。”吧？
接著，公園的角落裡零件四散，周粥趴在地上滿懷期待地等待。
然後睡著了。
“喂，小鬼，你的自行車裝好了。”大姐頭戳了下周粥的臉蛋，把他叫醒。
周粥整個人從地上彈跳起來，抱著小小的兒童自行車甜甜道謝：“謝謝姐姐，姐姐，你們真是個好人。”
原來這個是自行車，好小一隻啊。
他小屁股一撅，坐到自行車上，掏出地圖仔仔細細研究一遍後，吱扭吱扭騎著走了。
他一邊蹬腿一邊想，總感覺什麼地方搞錯了？
大姐頭有點不放心：“他拿著世界地圖看，能找到家嗎？”
“他家應該在這附近。你就彆操心了，你覺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電視裡的小明星？”她的小姐妹張望一下周粥的背影。
“發型不一樣吧，而且這小鬼更黑。話說現在小鬼長得都差不多嘛。”
周粥一直朝北走，不喊累也不喊餓，堅定相信自己可以追上阿甜他們。
“啪唧。”
自行車的輔助輪被一塊小石子翹起，車子失去平衡，周粥整隻團子滾到地上。
“唔。”他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認真觀察他的小自行車，最後快樂地得出結論，“把小輪子拆掉吧！”
“啪。”
團子大力出奇跡，成功卸掉兩個輔助輪，在還不會走的時候起飛了。
他蹬得相當賣力，小輪胎也在地上擦出火花。
“嘿咻嘿咻......”
團子騎著小車飛簷走壁，穿過農田，闖過小樹林，在陡峭的山坡上連環兔子跳，最後混進一個山地車隊，和他們一起上了公路。
還成了車隊開路領頭人。
交警先生本以為今天是個平凡的一天，直到他看見一個小老鼠一樣的團子從他麵前竄過去，後頭還烏泱泱跟著一群人。
“這是在乾嘛子？”他把對講機往腰上一彆，抬腿跨坐在摩托車上，追！
這把團子嚇壞了，他兩條短短的腿蹬出殘影，瘋狂加速。
一時間，交警先生居然追不上！
他一邊用對講機尋求支援，一邊衝前麵的團子喊：“前麵的小朋友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你已經被包圍了！”
終於，在幾個交警的協作下，成功捉到團子，他們用毛巾把滿頭大汗的團子擦得清清爽爽，耐心地問團子家人的電話。
周粥小臉曬得泛紅，他低下頭玩手指，他想了想，翠翠在工作，魏術叔叔是大明星，都不方便。
於是團子乖巧地把陳側畔的電話號碼背出來。
“警察叔叔對不起。”他騎車騎上頭了。
“沒事，叔叔們怕你在路上中暑了。”交警先生遞給他一瓶水，“你體力不錯啊，天賦異稟！”
周粥一秒挺胸抬頭：“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
“來，自己給家長說。”交警先生把手機遞給周粥。
“歪，老板大人好。”
陳側畔聽到熟悉的小奶音，下意識看了下手機屏幕。
【南市交警大隊】
“......你不是在探班嗎？”
周粥小小地歎了口氣說：“說來話長，我烏拉烏拉雷哥巴拉巴拉......”
“說重點！”陳側畔被周粥顛三倒四的邏輯繞的頭暈。
“可以來接我嗎？拜托拜托！”
陳側畔：“......原地等著。”
傍晚，周粥在交警大隊吃飽喝足，吃著零食貼在沙發上看動畫。陳側畔氣喘籲籲地推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