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來領陸零柒回來的時候,她正被吊在魚竿頂部上吹風,捆的跟個粽子似的,下麵是黑黢黢的海水,深邃不見底。
小小的海底花園,守門人坐在長椅上啜飲著茶,姿勢優雅,前麵的石桌上放著精致的小甜品。
這池塘裡麵不知道養了什麼東西,魚竿懸浮在半空中,路西法踩著細碎的小腳步往前挪了挪,倏地一個巨浪掀過來,灰色的物體猛地朝上撲過來。
尖銳的牙齒,很細密,體表是惡心粘稠的疙瘩,一粒一粒布滿全身。
路西法湊過去一看,那條魚衝得太用力,直接落在了池塘外的地上,兀自撲騰,活力十足。
疙瘩中央凹陷一點,裡麵爬出蛆蟲一樣肥胖乳白的蟲子。
嘔!
路西法撲著翅膀火速遠離陸零柒。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遠遠眺望陸零柒。
自覺退到安全地方之後,路西法瞬間變了一副嘴臉,提高嗓音,陰陽怪氣:“哎呦,讓我看看這是誰呀?”
“這個魚餌我怎麼瞧著有點眼熟?好像跟我的長期飯票長得有點像。”
路西法覷著她,看見陸零柒嘴都被堵上了,慘兮兮的。
雖然這段時間陸零柒確實變好看了。
路西法決定更改自己的行為處事的標準,把不欺負美女這一條後麵加個括號——陸零柒不包含在內。
守門人慢吞吞喝完茶,吃完原本給陸零柒買的小蛋糕,才大發慈悲地允許陸零柒說話。
“嗚……我錯了。”
陸零柒垂著腦袋,魚線釣著她,她掙紮著躲避池塘下一張一張嗷嗷待哺的魚嘴。
僵直的魚身,魚眼睛無神地盯著她,眾星拱月將她守衛在中間。
腐爛潮濕的氣息,陸零柒費力地將自己調轉向守門人,繩子勒的很緊,她呼吸困難,手指勾蹭著毛糙的邊緣,她試著張口呼吸:
“聊聊天吧。”
守門人不可置否:“如果這樣綁著你你才能學會好好聊天的話,綁到你傳送那天也不是不可以。”
“我今天作業沒寫。”陸零柒可憐兮兮示弱道。
守門人起身,涉水而過,那些可怕的怪物紛紛散開,鑽進水底。
她穿著古老華美的長袍,銀發長而柔軟,用絲帶係在腦後,浮在半空,伸手捏住了陸零柒的下巴,目光危險。
“我把你放下來,你能保證不惹我生氣?”
陸零柒撇嘴,守門人居然會生氣嗎?
她還以為她是紙片人呢,對誰都好對誰都溫柔,像個中央空調呼呼吹著,雨露均沾。
陸零柒跑進室內,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情不自禁撫摸手腕上的勒痕,紅紅的,倒吊時的血液流通不暢導致她現在站都站不穩。
守門人給她端來了新的小蛋糕和紅茶。
她有樣學樣,拿起茶杯小口喝著,然後吃蛋糕,口齒不清地問:“你懲罰人都是一巴掌之後給一顆糖的嗎?”
守門人低頭認認真真看手上的pad,頭也不抬。陸零柒偷眼去看,發現她在看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古代言情仙俠電視劇,劇情狗血爛俗。
“你居然生氣了。”陸零柒覺得守門人不接她話,渾身不自在,對方跟她若即若離的,但她發現,一旦有什麼事,陸零柒現在第一反應就是找守門人解決,“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的呢?”
守門人冷不丁抬起頭,深邃的眼芒冷冷的,把陸零柒嚇得閉嘴了。
“我脾氣沒有那麼好。”她平靜地陳述道,“我殺過的人可以把這座城市的河流全部填滿。”
陸零柒急急忙忙為她開脫:“那肯定有理由的!”
守門人壓住她手背,不自覺地帶了一點摩挲,她搖頭:“彆急著為我說話。”
她笑了笑:“新的世界,我探測過了。你可能要在裡麵待很長的一段時間。”
陸零柒:“很長是多久?”
守門人:“以年為計算單位。可能兩三年,也有可能兩三百年。”
陸零柒:“……”
她猛地吸一口氣:“你真的沒搞錯嘛???真的待上兩三百年,我估計早死了。”
守門人:“那個世界,天賦異稟的一類人,壽命悠長。”
陸零柒:“萬一我天賦一般呢?”
守門人:“沒有這個可能。”
陸零柒窮追不舍:“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