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八章(1 / 2)

“性是權力。”

黛倫的舌頭輕輕卷起陸零柒的耳垂,紅唇拂過她的臉頰,仿佛戀人間曖昧的耳鬢廝磨。

“而現在是我掌握主導權。”

她笑起來,純真的目光如同少女一般無瑕,妖嬈與純潔在她身上矛盾地糅合在了一起,呼吸撩撥著耳側的發須,黛倫·桑德斯、哦不,現在該叫她黛倫·戴維斯,手指慢慢卷起陸零柒的發梢,手指勾起她的一縷發,慢條斯理道:“我會在你身上留點東西,作為我放過你的一點回報。”

陸零柒強忍著渾身的戰栗,她嗓音明亮,透著堅定:“您既然有這個能力,為什麼不能采取一些比較……”陸零柒糾結了一會兒措辭,“一些比較正麵的手段。肮臟的土壤開不出純淨的花。”

黛倫身體微微向前傾,她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陸零柒的表情,女孩明顯是在緊張,手臂在微微發抖,站在她麵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黛倫揉了揉眉心,“性是肮臟?還是我這樣的手段……在你看來太過卑劣?”

“性是權力。但它本質上、本質上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要挾,這就是不平等的交易。”陸零柒艱難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如果你有彆的辦法獲取更高的權力,為什麼不能采用那些……”

“比如讀書,比如依靠自身卓越的能力獲得公職更上一層?”黛倫打斷她。

陸零柒用力點頭。

黛倫“噗嗤”笑出來,她看上去像是聽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她一邊強忍著大笑的衝動一邊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儘:“親愛的,正如你所說的,這個帝國的官僚體製已經夠肮臟了,而我這樣是最方便快捷的道路,當我十三歲第一次表演的時候,有貴族老爺要買我的初夜,很豐厚的一筆價格,這筆錢哪怕要被分走大半,剩下的也足夠我改變當下的命運。”

她用一種歡愉地語調宣揚這樣的經曆,隱隱有著一點癲狂。陸零柒剛準備跟她道歉,但黛倫的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

“噓。我跟你講這件往事,不是我覺得過去的我有多可憐,而是覺得驕傲,沒有這樣一段經曆,可能不會有現在的我。”

她身上鳶尾花的氣息愈發深沉,黛倫對她講:“年輕人,苦難隻會讓人消沉,使人愚蠢,使人痛苦,苦難會讓人死亡,不要相信苦難能磨煉一個人,也不要相信苦難能帶來偉大的作品,那是人們時運不濟自我安慰的無聊話語。苦難就是苦難,它帶給經受者本人的隻有痛苦。”

陸零柒覺得自己的嗓子異常乾澀。

她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反駁黛倫這段話。

過往的經曆她現在很少再想起,但裡麵少數的亮色調,也無法遮掩那段歲月帶給她的痛苦,勿論她至今仍存在著無法消解的心結。

無論當初的經曆給她帶來了怎麼樣的幫助,但她不願意再重新經曆一遍,她在語文課上學習什麼“文章憎命達”,可去他媽的,風花雪月也能浸潤出精妙絕倫的作品,為何偏要去感恩苦難?

黛倫得意地笑起來:“你看,這個時候,你就反駁不了我。我要教你的第二點,吵架是無意義的事情。你能說服對方的前提是,她本身其實是認同你的。”

陸零柒啞口無言。

黛倫抱住她,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涼薄的吻,陸零柒隱隱覺得她撫摸過後背的有一處地方在發熱,但黛倫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打算,她拾裙起身,朝門口走去。

陸零柒手伸到後背,試圖撫摸肩胛骨的位置,但沒有摸到任何傷口。

她鼻子裡還殘留著黛倫的氣息,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從市政廳窗戶口一躍而下,離開此地。

才出市政廳的大門,她就看到佐伊站在大街儘頭的轉角處,身體站得筆直,有些炎熱的陽光照著街道,但佐伊身上的罩袍並沒有換下。

陸零柒仿佛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壞孩子,老老實實走到佐伊身邊。

佐伊抬步就走。

她身上有一股冰霜的氣息。不對勁……黛倫明明說佐伊是亡靈法師……怎麼說,亡靈法師也該是陰冷吧,但佐伊身上的氣息分明像是冰川雪山之巔中襲來一股寒風。

陸零柒惴惴不安,以為佐伊要問她為什麼要去市政廳。

但佐伊完全沒有提這件事,她開口表揚她:“我剛剛看你從窗戶口跳下來,非常漂亮的懸浮術。”

陸零柒不是很習慣這種以誇獎為主的授學模式,她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其實對我來說,更像是使用一種力對抗腳下的引力,這兩股力,讓我形成懸浮的狀態。”

“很典型的物源體係施法方式。”佐伊讚同道,“魔法一直和哲學息息相關,主張二元論的魔法師,必須理清心靈是如何作用到身體的,如果不能聯合起來,他們的施法體係會直接崩塌。”她聳肩道,“應該說哲學和一切事物都有關係。”

陸零柒默然,她向佐伊提出要求:“能不能、通知亞布斯的當地人,起碼,讓伯爵府的人,儘快離開這場戰爭?”

她無法做到對熟悉的人葬身戰場但無動於衷,她從不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棋手,她隻是萬千億苦苦掙紮的芸芸眾生之一罷了。她更不想對不起帶她離開貧民窟幫她當成親妹妹的伊格爾。

佐伊灰藍的眸子垂了下來,她握住陸零柒的手,站在樹蔭下。

巨大的爆炸聲從不遠處突兀響起,陸零柒驚愕地轉過頭。

砰!砰!

天空像是被霧霾和煙霧籠罩住了,灰蒙蒙的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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