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叛軍伸出的援手感激涕零。
陸零柒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沒有多說什麼。
沒必要揭穿這一幕。沒必要告訴他們,叛軍早就知道亞米卡曼有毀滅這座城市的意圖。
更沒有必要告訴他們,當初有一位魔法師就在亞布斯,可以救起很多人,但她選擇了袖手旁觀。
沒必要。
當一個希望被徹底摧毀時,人們會急需下一個寄托。
與其讓他們痛苦地怨恨帝國的殘忍怨恨叛軍的冷漠,不如讓他們活在一個相對美好的謊言中。
“我們下一站要去哪裡?”陸零柒問佐伊。
“我們會回已掌控的城市進行休整。但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佐伊挑眉,“我會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對你進行單獨輔導,確保你能跟上進度,然後請你前往瑞恩王國的安索塔蘭聯合大學綜合魔法學院上學。”
陸零柒狐疑地盯著佐伊:“好吧。我還以為你會讓我留在軍隊。”
瑞恩王國和亞米卡曼完全不一樣,甚至語言都不一樣。
它不屬於東盟五國之一,地處西方,受宗教的影響比較小,教育業興旺發達,起碼安索塔蘭是西方最好的大學,但亞米卡曼的皇家軍事學院隻是亞米卡曼最好的學校。
“年輕人應該出去走走。”佐伊淡淡道。
她沒有和陸零柒多交流,軍隊迅速抵達附近的駐紮城市,陸零柒領到屬於自己的房間鑰匙和物資,還有一條舊羊絨毯子,是士兵多塞給她的。
夜刃軍團魔法師統一製式的黑色袍子,左襟領口有緋月標記,有簡單的魔法材料,可以防水,也有基礎的保溫散熱功能,緋月下麵彆著寫著銘牌,鎏金色的花體字,刻著她的新名字——厄裡斯。
她洗了一個澡,回到房間,爬上床裹著羊毛毯子。
再之後,她將匕首仔細擦拭乾淨,刀刃乾淨得可以清楚倒映她的臉。
“陪陪我吧。”陸零柒手指撫摸過刃口,指尖滲出了幾滴血珠。
狹小的房間,一張床一個櫃子,頂多隻能再放下一把椅子。
空氣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
銀色的長發,微紅的眸子,沉靜溫柔的女人。
她安靜地坐在床邊。
陸零柒低著頭,固執地用手指摩挲著刃口,一抹淡色的血跡暈散開,她仿若不知道痛一樣,機械地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我以為我已經走出來,或者說,我已經很少想起她了。”
她輕垂下眼簾,睫毛微微抖動著。
——“我有刀。”
她想起離開島的晚上。
那個人會用刀,她打架的招式很輕巧,明明力氣很大,但看她打架,並沒有那種笨重感,似乎用的不是蠻勁,四兩撥千斤的感覺,遊刃有餘,讓人覺得她根本沒有用力。
陸零柒經常看著她打架,看她怎麼在手中輕鬆地把玩那把刀,刀快得好似晃出了殘影。
陸零柒不記得自己會用刀,但她剛剛確實在用她教給她的技巧。
“我不想活成她。”陸零柒輕輕說。
“我不想把自己活成她。”
她重複道。
守門人抱住了她。
陸零柒沉默下來。
“你不會。”
陸零柒在守門人懷裡低笑,她抬首,嘴角一點上揚的弧度,黑眸明亮:“當然不會。”
她一個彈指,頭頂的燈光熄滅應聲熄滅。
“聊聊?”
守門人問她:“聊什麼?”
陸零柒思考了一會兒,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哲學?”
“可以。你想聊什麼?”
陸零柒拖長語調:“忒修斯悖論?或者聊聊我的高中政治課講的,人一生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之類的。”
守門人遺憾地告訴她:“我對哲學並不了解,可能無法給你很好的指導。”
“那就講故事。”陸零柒輕鬆道,“你活了這麼久,肯定聽說了不少都市傳說,鄉間異聞。”
她將匕首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然後又將帶出來的一袋子金幣塞進抽屜中,雙臂枕在腦後,守門人坐在她的床邊,無言沉默。
守門人俯身,解開了她的衣領扣子。
陸零柒沒有動,她察覺到了什麼,在黑暗中慢慢坐起身體,黑色長發散落在身後。
她脫去了她的上衣,脊骨被一根冰冷的手指輕輕按壓住,緊接著,鈍鈍的指甲輕輕刮過蝴蝶骨,停頓下來。
“那裡是什麼?”陸零柒“嘶”了一聲,“我覺得在發熱。”
守門人眯起眼睛,撥開她的長發,裸露的後背,光滑細膩的肌膚,嫩白的皮膚上浮現出清晰的印記,很小,像是一個紋身。
“蛇。”守門人輕輕道,手指輕輕描摹著那個圖案,“不是銜尾蛇,是兩條交尾的蛇。”
“唔。”陸零柒瞬間明白守門人的意思,“我好像在哪本書看到過這個圖案。所以,我現在大概是需要找一個臨時伴侶來協助我解決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我悟了,沒有百合文寫了十七萬字女主還在單打獨鬥另一半跟死了沒兩樣的,下本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