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可以稱為逼仄,麵積幾乎縮小了一半。
但陳設乾淨,牆上貼著廉價的畫裝飾,采光不太好,室內光線昏沉。
奧斯汀夫人進廚房洗水果,然後放在盤子上端出來。
她大著肚子端水,又拿出餅乾,陸零柒想起身幫忙又被她按下來。
“不用你忙。”她笑著說,費力地彎腰將壁爐點燃。
奧斯汀夫人忙活完畢,坐下,小心翼翼拿過一顆果子,咬了一小口。
“科辛西消費太高了。霍華德的收入隻能剛好我們生活,但我們不能委屈了孩子,如果不抓緊攢錢,他會落下同齡人一大截。”
“他?”陸零柒挑眉,丹德蘭洛語中他的發音和她並不一樣。
“霍華德執意做了性彆檢查。他不是科辛西當地人。”奧斯汀夫人低頭道,“他家鄉離東部比較接近,那裡人都比較想要兒子。”
陸零柒沒來得及回上話,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奧斯汀夫人趕緊起身迎上去。
走進來的男士夾著公文包,穿著黑色的製服,方正的臉,麵容嚴肅地進來,看見陸零柒的時候皺起眉頭,麵色不悅地看向奧斯汀夫人:“她是誰?”
奧斯汀夫人趕緊解釋:“新的租客。”
霍華德看上去有點不敢相信:“她成年了嗎?”
奧斯汀夫人:“她是安索塔蘭的新生。”
霍華德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豐富起來,五官略有些扭曲,他抬了抬下巴,眼中疑雲密布,語氣頗為傲慢地對陸零柒道:
“你的學生證呢?”
陸零柒指了指自己的手提箱:“在裡麵。”
“拿給我看。”
霍華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奧斯汀夫人充滿歉意地朝陸零柒搖頭:“抱歉,他不是……”
霍華德打斷她的話,拿起茶幾上的協議,語氣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你隻讓她交了一個月的房租?!”
奧斯汀夫人仍在試圖解釋:“她是安索塔蘭的學生……”
“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安索塔蘭的學生!”
霍華德抹了一把臉,他的胡子沒剃乾淨,順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抖動,“她肯定是個騙子,隻有你這個蠢貨……”
“你!”奧斯汀夫人渾身發抖,“彆在外人麵前說這些。”
“這是什麼?”他低頭看見茶幾上的水果,氣得發笑,“你倒是大方起來,拿了一個月的房租就開始亂花錢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掙錢有多辛苦?你一天到晚!一天到晚隻知道浪費錢!嘴這麼饞嗎?”
陸零柒瞬間對奧斯汀夫人充滿了愧疚感。
她沒想一次簡單的魅惑會引發這樣的後果,更沒想到順手買的東西會讓那個男人發這麼大的火。
她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藏在外衣下的徽章微微發熱。
“住手。”
她輕聲道,手指的動作頃刻停滯。
霍華德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立馬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奧斯汀先生。”陸零柒深吸一口氣,“我是安索塔蘭魔法學院的學生。”
她朝前邁了一步。
明明她沒有霍華德那麼高,但向前剛走了一步,霍華德就朝後退了一步。
“安索塔蘭的魔法學院……意味著我現在也是帝國軍隊的一名預備軍官。”
她走上去,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幫霍華德理了理領口。
“您的夫人幫助了我。我很感激她。”
陸零柒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桌上的水果刀漂浮起來,貼在霍華德的臉側,奧斯汀夫人在旁邊倒吸了一口氣。
“相信您也會為她感到驕傲的,對吧?”
這把未開鋒的水果刀似乎突然變得鋒利起來,冰冷的刀刃貼著,霍華德渾身僵硬地一動不敢動,盯著陸零柒胸口的徽章,舉起雙手:“小姐……哦不長官,有事好好說。”
陸零柒低著頭,朝奧斯汀夫人笑了笑:“我回一趟學校,希望今晚您能有空和我保持通話。關於房子的裝修問題,我需要您的建議。”
說完,陸零柒重新穿好衣服,拎著她的箱子,拿著奧斯汀夫人給她的鑰匙,朝外走去。
她回到住處剛放好手提箱,又收到晚間會議的通知。
斯特林教授隻幫她請了白天的假,沒有請晚上。
再加上搬個家遇上這種事,一切都陸零柒覺得十分煩躁。
當她坐上公共汽車的時候,與擁擠的人群重逢,她的怒氣值抵達了臨界點。
車到半途,她看見一個男人不斷用下身蹭動前麵女士的裙子時,胃仿佛被一隻手死死抓住,嘔吐感愈發強烈。
她看著女人不適地往前靠,又避不開,裙子上沾上汙濁的液體,男人低著頭不斷吸著氣,嘴角流蕩出放肆的笑,單手扣好皮帶,整個人沒骨頭似的鬆鬆垮垮站著,心滿意足地準備下車。
車子停住。
他下車的時刻,一腳踏出的瞬間。
古老晦澀的詞語從陸零柒的口中低低誦出,淹沒在人聲的嘈雜之中。
車門關上。
一聲淒厲的慘叫隔著車窗傳來,車子慢吞吞地駛離。
一團金紅色火焰在皮帶下方凶狠地燃燒,好似在吞噬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陸零柒:今晚吃什麼?
守門人:燒雞。
陸零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