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明白。”陸零柒試圖跟上眼前這個瘋子的思維模式,“你是向我表白還是想試圖……‘征服’我?”
“我在邀請你。”奧菲莉亞墨藍眼中的風暴平靜下來,如同一汪潭水,深邃空淨,“克裡斯汀娜喜歡戰爭,但為了辛西婭她會克製,我和她們血脈相連,同氣連枝,可決不同一,克裡斯汀娜無所謂生命,她連自己的命都不會珍惜,我和她截然相反,戰爭通常是充滿對抗性的,而我喜歡絕對力量的碾壓。”
“這意味著你我在戰爭結束後很可能一起被吊上絞刑架。”
……我不想接受一起被吊死的邀請。
陸零柒保持著姿勢,語氣恭順地轉移話題:“不如說說希裡亞語的幾個國家,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打算。”
“落後,反智,極端的宗教狂徒,不允許有異見,這是這些國家人民的普遍特征。他們掀不了多大風浪,克裡斯汀娜回來可以隨手將他們捏死。但辛西婭不會這麼做,她要借用這股力量打擊保守黨。”
“這跟帝國目前實現的教育方針……好像沒有本質的區彆。”陸零柒委婉提醒,帝國目前的洗腦情況不過是裹了一層糖衣。
奧菲莉亞對自己一眼看中的情人難得有足夠的耐心,她試圖跟陸零柒解釋政治上的東西。
“你不能跟人民講學術性的觀點,也不能跟她們長篇大論講道理,他們不會耐心傾聽,反而會覺得你好高騖遠,脫離實際,甚至會對其中一兩句他們勉強看懂的話斷章取義,歪曲你的表達。”
“但當你用情緒化的表達,煽動性的言辭時,他們起碼聽得懂。
而與主流觀點相悖時,再有知識的人也會被認為愚蠢,可一旦符合,他們便會歌頌,你要相信他們足夠愚蠢,安索塔蘭彙聚了我們能搜集到的足夠優秀的學生,實用的科技和魔法被政治立場驅使,他們被人文的思想統治又在憎惡人文,反智主義同樣也是掌握知識的人才能發明的詞彙。”
“你真的以為信奉希庇潘托斯的宗教首領是真的蠢貨嗎?
瑞恩在宗教清洗之後逮捕了成千上萬的教徒,他們的上層往往博學多知,希庇潘托斯如果是唯一的真神,那麼祂為什麼沒有打敗光明教派的女神?
我們很容易找到其中的邏輯漏洞,如果光明女神那麼厲害,祂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祂的信徒生活在苦難和戰火之中?”
“宗教上層,有知識的教士會有他們解釋的一套邏輯,但這是一個複雜的論證的過程。
他們簡化過程,告訴人民苦難是必須償還的罪,但在長老會中,則是另一種說法。”
“女神要給祂的子民自由,尊重他們的自由,所以不得不讓戰爭發生,容許罪惡發生。
但這樣關於自由意誌的說法,往往會被認為是紙上談兵,你不可能慢慢跟他們解釋自由到底是什麼,自由的邊界是什麼,這需要非常冗長的內容,相信我,口號式的煽動比連篇累牘的注解要管用得多。英明的統治者會將人民視為豬狗。”
奧菲莉亞拿起筆,低頭在自己的詢問記錄本上敲了敲:“好了,閒聊完畢,審訊開始。”
“姓名:厄裡斯。”她嘟噥著,“這是假名吧。你長得不像東部人,也不像西部的,海上的沒有這麼白的膚色,你是外星人嗎?”
“職業:學生。”奧菲莉亞微眯著眼,“加上一個間諜?噢我是開玩笑的,不過是外來勢力成員的友好學習,我不想引發科辛西當局的動亂。”
“事情經過……加德瓦裡一帶多名女性失蹤,你是重要的人證,需要警方提供貼身保護。”
奧菲莉亞暢快地簽上自己化名阿斯特莉亞,暢快地伸了一個懶腰:“下午茶喝完,陪我去銀行取個錢,然後帶我回家吧。”
陸零柒稀裡糊塗在單人牢房睡了到第二天下午,又稀裡糊塗喝了奧菲莉亞提供的下午茶,最後稀裡糊塗將她帶回皇後區的房子。
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她來科辛西才半個月,就遇到了皇室的小公主,而小公主對她一見鐘情。
“這裡的租金是七金磅一個月,我剛剛從巴爾手裡騙來十幾磅錢。”小騙子陸零柒坦然道,“殿下,你可以在樓上睡,我睡沙發。”
奧菲莉亞鋥亮的長靴踏進這裡,她頗為高傲地抬起下巴審視陸零柒的住所,“你是不是隻有十八歲,還沒有到法律規定的結婚年齡?”
陸零柒逐漸跟上她的腦回路:“瑞恩規定二十歲才能結婚。”
奧菲莉亞可惜地搖頭:“你喜歡什麼?儀式感還是權力的證明?我們可以先上床然後舉行婚禮,然後你會是門德倫的大公,我願意把我領地最富饒的城市贈與你。”
權力和財產從天而降,如果可以,陸零柒當然不介意擁有這麼一大筆財產。但她得來的容易失去的也容易,她想要更多。
為了避免這位殿下接下來再說出什麼可怕的話語,陸零柒搶先道:“我覺得我們先該把眼前的案子查一查,查清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