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像所有第一次聽見陸零柒名字的人一樣,臉上表情微微凝滯,隨即禮貌一笑:“挺彆致的名字。”
……
陸零柒跟著柳陌一路躲著攝像頭,在霧氣濃重的黎明時,總算抵達了這群非法住民的住所。
一間廢棄貨倉下的地下室,裡麵掛著暗淡的燈泡,陸零柒走進去的時候感受到了濃重的冷濕氣。
陸零柒慢慢走下樓梯,經過一條通道,底下的空間逐漸寬敞起來,陸零柒扛著人,經過一扇緊閉的門,裡麵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她繼續朝裡麵走,順口問柳陌:“他們怎麼做到同聲翻譯的?”
“徽章。”柳陌回答道,“我們沒辦法拆開徽章,但我們測試過,如果佩戴好社員徽章,就可以自主能和人產生對話。我們懷疑徽章裡裝有微型攝像頭,它能識彆唇語。
你對話的那個人如果沒有佩戴徽章,那麼同步傳聲就無法運行。”
陸零柒大概能理解這軟件的運行原理,她有點不可思議:“那就是說,所有人身上都裝著一個小型攝像頭?”
“對。”柳陌告訴她,然後幫她把打暈的男人綁在柱子上,地下室有小半截窗戶露出地麵,黎明的暖陽與室內陰沉的昏暗調成了冷漠的色調,“所以、你說你有朋友在外麵。那她們要小心了,她們接觸的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
雖然城市裡有幾百萬人,但萬一有乾部心血來潮查看監控,然後覺得不對勁呢?”
……
一碧如洗的天空,有幾朵雲慢悠悠地飄過。
易闌珊臉色有點糟糕。
風漸漸暖起來了,易闌珊揉了揉臉。
遊離將膠帶收好,回頭看見易闌珊煩躁地仰頭看天。
“沒其他辦法。”遊離低低說,“我知道你恐高。但底下都有攝像頭,我檢查過,樓頂沒有。”
餐館男人的臉被膠帶勒的變形,他的手腳被綁在椅子上,眼睛瞪大了,身上被剝得隻剩下內衣內褲。
遊離粗暴地撕開他嘴上的膠帶,差點把他油脂豐富的臉撕掉一層皮,男人驚恐地張大嘴,但隻能看見他嘴裡拉成絲的涎液,鼓鼓的兩頰肉抽搐著。
遊離一把揪起他的頭發,然後從口袋裡將他的手機拿出來:“我們問什麼,你如實回答。”
男人拚命點頭,滿頭大汗。
遊離用手拍了拍他的臉,抽出匕首,割掉他右手的繩子。
十幾個小時前還誌得意滿的餐館男人,拿著手機,哆嗦得不成樣。
遊離接連詢問了幾個問題,眉頭皺起來,正要轉身要和易闌珊商討,餐館男人仿佛突然爆發,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用力蹬直腿,帶著椅子試圖逃跑。
遊離抿了抿唇,身影一閃,挪到男人身後,將他按住,血光濺開,男人渾身抽搐著,刀尖滴落下鮮血,她將他的腳筋挑了出來。
易闌珊頭疼地揉著太陽穴,接過遊離的匕首,刀刃貼著男人的麵頰,一不小心割開了一道口子。耳邊全是他“嗚嗚”的呻吟。
“聽話一點。”易闌珊輕聲細語,抽了一張紙巾幫他擦拭臉上的汗,還有淚水和鼻涕,“彆老給我添麻煩。”
男人頓時消停下來。
暴力的震懾效果明顯。接下來,遊離易闌珊問一句他答一句,敲字敲得飛快。
易闌珊:“你們沒有網絡麼?”
男人搖搖頭,又點點頭。
“現在沒有,我上高中的時候有的,還有網吧!
我當時喜歡一款叫仗劍天下的網遊,那時候我天天在網上跟人吵架……”
“……電腦?那是管製品。這玩意不能碰,碰了被發現你就變成檢舉人的五十分了。”
易闌珊胸口有一股隱隱的怒氣,不知道從哪裡來,隻是覺得有點可笑。
她眼睛餘光瞥見底下逐漸擁擠起來的街道,車鳴聲和腳步聲完全遮蓋住了零星的人聲,眼前的一幕像是一場大型默劇。
她無法直述這種感受,隻覺得這樣的生活像是一種無言的恐怖。
她深吸一口氣:“你和你妻子……你舉報你妻子的時候,沒有一點內疚嗎?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餐館男人手指停頓下來,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危險性。
過了半晌,機翻的聲音慢吞吞響了起來,全然是機械的冷漠質感:
“在結婚配對所,年滿二十一歲仍然單身的男性女性,會被錄入信息,然後、三個月內,你就能分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易闌珊緩緩俯下身,在機械音尚未消退之時,用一種近乎溫柔的表情,扭斷了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