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寬敞的臥室,空氣中蕩漾著她熟悉的氣息。
許蘩將白紙跟畫筆放在桌上,說了幾條老師的叮囑的事項,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
這是隨機應變腦洞作業,開始想畫爸爸媽媽,可腦子裡他們的樣貌變得模糊了,怎麼畫都畫不好。
低冷的嗓音響起,他問:“你最愛的人是誰?”
“爸爸跟媽媽。”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永遠不會陌生的稱謂。
陸時生用水筆在白紙上慢慢描畫,耐心解說:“你可以用大樹表達。一棵繁茂的大樹是爸爸,一棵開花的樹是媽媽,另一棵依偎在他們身邊的小樹苗是你,像不像你跟你的爸爸媽媽。”
許蘩誠惶誠恐的望著畫出來的三棵長青樹,心裡化開了水般,眼裡泛起崇拜的光芒,“好厲害啊!”
過了一小會兒。
陸時生放下筆,手指撐著下巴,將稿子交給她,搖頭:
“你這麼笨初中隻能去普通的中學,名書三中你是進不去的,那裡大概不收你這麼笨的學生。”
“哥哥,你會考名三中的對嗎?”
“怎麼。”
“宋靈也會去嗎?”她嘀咕那麼一聲,心裡打了死結勒得慌。
陸時生危險地眯起眼,“你怎麼知道宋靈?”
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她趕緊埋下頭,手指交纏在一起,結結巴巴道:
“那個,陸……陸憶楠告訴我的。”
陸時生打了個哈欠,開始下逐客令,“陸憶楠那個混蛋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你作業做完,現在快十二點了,快去睡覺。”
許蘩努了努嘴,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小聲問:“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不可以。”
“為什麼呀。”兩人睡覺多暖和。
陸時生邪流地勾了勾她的下巴,舔舔唇湊過去,盯著她大而黑的眼珠子,笑的流裡流氣地:“你就這麼想跟我睡?”
許蘩心裡一跳,莫名的不安爬上心頭,臉蛋緋紅忙著往後躲避,說:“一個人會害怕,兩個人暖和。”
他一聽,臉色頓變背過身去,“你長大了,很多事情該獨當一麵,並不是所有的事,我都能替你擺平,要是哪一天我也陷入困境,誰來救你,聽你呼喊?”
她眉梢平展,笑得萬分燦爛,眼裡暈出星星的光芒,“我長大後,才不要你的庇護,可以保護我自己呀。”
陸時生神色錯愕,手指微顫,心如火上烤,一把將她往外扯,“出去,以後都不準碰到我的床,滾回你自己的房間。”
她心慌意亂的抓著他的衣袖,委屈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什麼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討厭你,沒心思來生你的氣,沒我的允許不準進我房間!”
砰地一聲,門被他重重摜上,胸口的悸動在體內不受控製。
他深深呼出口氣,緩緩地蹲在地上,深邃的桃花眼露出一絲無措笑意。
他明白許蘩跟宋靈是不同的兩個人,兩種不同的靈魂,兩個不同的人生。
偏偏前者比後者更讓他放不下。
如鯁在喉。
也許是朝夕相處,在喜歡的人麵前,願意給予最善良最美好的一麵。
那是擔心一句無心之說會讓她傷心;
一旦她冷漠轉身離去,醜陋的麵孔會慢慢爬上腦髓,侵蝕你的細胞。
至此無情無義,冷血狂佞。
他險些沒能忍住把她撕碎的衝動。
-
眨眼一晃,小學升初中到了。
黎棠擔心兩孩子太過緊張,每晚都在努力開導,必備心理課。
許蘩原本很緊張,想起陸時生對黎棠說填了名書初中,更加膽顫心驚的,壓力格外大。
那是T市小學生最為向往的學校,班級前十才有機會進去。而對於排列班級中等的她來講,比登天還難。
從此,許蘩每晚厚著臉皮找他補習,一分鐘都不願多浪費。
她沒有彆的同學聰明,但是可以比他們更勤奮,彆人花半個小時的時間複習,她可以花一整天的時間複習,以此類推。
匆促忙碌的考試周結束。
許蘩終於跟陸時生一起考上了名生中學。
黎棠夫婦為了這兩孩子的未來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六年級下半年請來的補習老師就有二十位,幾乎沒有時間讓他們空出時間窩在一起玩耍。
許蘩剛從理發店修剪頭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