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年年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手甩開,“我不要你扶!”
她爬起來,又跌倒。
跌倒,又爬起來,摔的鬢發散亂,臉上都是雪。
最後,才踉踉蹌蹌,扶著牆,一步一摔,幾乎是用滾的方式,回了自己的院子。
房裡牆角還有米,她蹲在角落裡,煮了一鍋粥,抱膝坐好,等慕容澹回來吃飯。
等到晚上了,燕燕一定會回來吃飯的。
她如是想著,又忍痛起身,換了套乾淨的衣裳,為自己梳洗,卻驚奇的發現,壓在箱子底下那件,給慕容澹做的衣裳不見了。
虞年年搓了搓凍僵的手,有些欣喜,想是天冷了,燕燕自己將新衣裳換上了。
她一邊等慕容澹回來,一邊翻出磚頭裡塞著的羊皮口袋,一個一個數錢,前日給人又洗了兩盆衣裳,已經足夠五百枚銅幣。
她從天亮數到天黑,從天黑又數到天亮,數到眼睛紅了,粥涼了又溫,溫了又涼,慕容澹還是沒回來。
粗糙的銅錢快將她手指磨出繭子,身上的疼痛麻木沒有知覺,胃叫了幾番,最後不甘作罷。
虞年年遲鈍的大腦,開始想象一係列不好事情的發生,例如他走丟了,例如他被虞珩淵擄走了,或者死掉了,任何一種可能,虞年年一想,就覺得心肝俱裂……
她看著外頭的日影,想著,若是慕容澹辰時還沒有回來,她就出去找他,無論是哪兒。
虞敏敏頂著一對巴掌印,是薑夫人打的。
她昨日見虞敏敏鬼鬼祟祟,心緒不安的回來,逼問之下,才知道虞敏敏打了虞年年,當即恨鐵不成鋼呼了她一巴掌。
虞敏敏來虞珩淵這兒哭訴,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嘴裡塞橘子,“憑什麼!憑什麼!我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憑什麼因為虞年年那個野種打我!”
虞珩淵讓她哭得頭疼,“你快彆哭了,你把她打壞了,母親若現在不打你,回頭父親打你打的更厲害
。
何況你不是已經得到元日宴宮中獻舞的機會了嗎?到時候成了太子妃,你管她做什麼?能對你構成什麼威脅?”
虞敏敏被安慰到了,抽抽噎噎點頭,“你說得也是。”
外麵吵嚷起來,婢子來報,是虞年年在外麵非要進來,虞敏敏揉了揉紅腫眼眶,氣不打一處來,“你讓她進來,我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下賤的人,果然就是生命力頑強,這樣都沒能死。
虞年年慘白著一張臉,像是剛從墓地裡爬出來的死人,連虞珩淵都大吃一驚。
“你說好不碰他的!你將人弄去哪裡了!”虞年年指著他鼻子問,事到如今,她已經顧不得什麼謹小慎微。
“誰啊?”虞珩淵一頭霧水。
“就是,是你前些日子,要從我哪兒擄走的人!”
虞珩淵大吃一驚,仙子丟了?
不待他說話,虞敏敏便站起來,像隻高傲孔雀,“我乾的,是我將她打死,丟去亂葬崗了!你有本事,就去亂葬崗找人!他來我這兒給你討公道,就得做好送死的準備!”
虞年年腿一軟,不敢相信地看著虞敏敏,她心裡密密匝匝的疼,像是撕裂一樣。
“我不能殺了你,還不能殺個你身邊兒的奴婢了?”
虞敏敏如願看著虞年年目眥欲裂,極近瘋狂,好像天塌地陷一樣的神情。
在虞年年衝上來掐住她脖子之前,命人將虞年年趕出去,然後心滿意足轉身回房。
誰知道虞年年的奴隸哪兒去了,反正氣死她就行!
虞年年被兩個婢子架著扔了出來,她想嚎啕,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隻雙手捧著麵,將臉深深埋起來,連眼淚都乾涸了。
原來人在傷心過度的時候,真的哭不出來。
她腦海裡不斷播放畫麵,不自覺想象慕容澹被人打死時候的場麵。為了替自己來討公道,才來找虞敏敏,她的燕燕最嘴硬心軟,看見她被打成這樣,一定難過。
他死的時候,那張豔麗的麵容或許是扭曲的,或許渾身都是血,瞳孔變得渙散,他死的時候,有沒有想起她?
虞年年像是隻失孤的幼獸,可憐又痛苦。
“哈……燕…燕燕……“
”我…我…”她已經話不成句,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她譴責自己,應該早點將錢攢夠的,哪怕,哪怕早那麼一兩天,燕燕就不會為了替她討公道而被人打死。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亂葬崗!對,亂葬崗!她要去給燕燕收屍。
彆怕,我現在就去接你回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