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茫然的抬頭,臉頰泛紅的看著簡陋的棚頂,一隻蜘蛛吐著絲,匆匆爬到角落裡。
他夜視能力極好,心臟現在怦怦跳,將這一切看得清楚。
“睡……睡覺嗎?”他磕磕絆絆道。
虞年年見他並沒有排斥自己的意思,又往他懷裡鑽了鑽,抱的更緊了,“睡覺啊,天太冷了,燕燕你懷裡好暖和。”
慕容澹僵硬著身體回抱住她,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暗中唾棄自己,將不該有的想法儘數丟掉。
年年她現在才十四,什麼禽獸想法都不能有,他也還小,才十七……
嗯……其實仔細想想,十七也不小,他父王在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成婚了。
仔細說起來的話,他現在應當十八……
他越想臉越紅,好在夜色替他遮掩,虞年年倒是看不見。
不過即便是她看見了,也隻會覺得慕容澹是因為害羞。
前幾天兩個人雖然也是睡在一張床上的,但因為慕容澹呆呆的,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天氣又沒有這樣冷,所以虞年年動作都是規規矩矩的。
今夜不一樣。
她在慕容澹懷裡鑽了鑽,忽然小心翼翼摩挲在他胸膛上。
慕容澹隻覺得哪兒都癢,她手指觸過的地方都像是點了一簇小火苗,火從胸膛燒途徑喉嚨燒的腦海都一片火熱。
他嗓子有些乾,也有些緊,想讓她不要亂摸了,但是半句話都說不出。
“燕燕,你好平啊!”虞年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從他懷裡鑽出來,眼睛烏黑又明亮,那樣直勾勾看著他,好像在說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慕容澹這才按住她放在自己胸上的手,嗓音有些啞,“不要鬨了,不是說睡覺嗎?”
虞年年訥訥“哦”了一聲,也覺得十分抱歉,大抵每個女子被說胸前平坦都會覺得臉上掛不住,這件事是她沒有腦子,說錯了話。
她急忙想辦法補救,將自己的小胸脯挺起來,“你要是介意的,要不摸摸我的?你也可以說我平。”
慕容澹將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她那處將衣襟撐大的圓圓的,同平壓根兒就扯不上什麼關係。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終究還是沒做出什麼禽獸行為,慌亂地將被褥往她身上一裹,硬邦邦道,“睡覺,不要說話了。”
枕頭隻有一個,硬邦邦的,虞年年率先躺下,占了一半,烏黑的頭發披散開,褻衣領口微微敞著,露出一片被月光眷戀的細白皮膚。
她拍拍枕頭的另一邊,“那就來睡覺。”
今年冬天她不怕冷了,燕燕身上真的好暖和。
慕容澹僵硬著躺下,心跳的飛快,不敢靠虞年年太緊。
上輩子好像沒有這種事情,因為他對年年太凶了,她睡覺的時候都是縮在床板的最角落裡。
他原本是打算同她保持一定距離的,但才剛躺下,她便自覺滾到慕容澹懷裡來了。
虞年年是個會看人臉色的孩子,又有些得寸進尺。
燕燕白日時候吃了她咬過的梨,說明並不厭棄她,所以她才敢肆無忌憚的和他親近。
她纖細的手臂環住慕容澹的胳膊,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慕容澹的臉看。
被窩裡暖融融的,她躺著很舒服,雖然慕容澹要燥的著火了,但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長舒一口氣,臉頰上的一對酒窩甜的像是裝了蜜水,“真好,燕燕你以後就是我的家人了吧?”
慕容澹被她問的一愣,才剛想點頭,虞年年已經自顧自說了,“是的吧,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哥哥和阿娘死去後,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也沒有人願意同她說話。
除卻隔壁萱女凶巴巴的問候她幾句,她真的太孤單太害怕的。
虞年年慶幸自己看人的眼光簡直太好,一眼就能從其中選擇出最漂亮,人又最好的姑娘。
現在她終於有一個對自己好,還能相依為命的親人了。
以往她去舞坊的時候,覺得回不回家都無所謂,但是現在一想到燕燕在家,她就忍不住分心,恨不得飛回來見見他。
這就是心中有牽掛人的感覺,這是一種又甜蜜又沉重的感覺。
慕容澹讓她抱的太緊,有些喘不上氣,她太瘦了,有骨頭凸出來,顯得硌人,但是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安靜拍著她的後背,輕輕說話哄她睡覺,“給你講故事,好好睡覺吧。”
“從前有一個國家的君主,他有一個很喜歡的小馬……”
太妃從未哄過他睡覺,也沒有給他講過故事。這些故事是前世他將年年關起來的時候,想方設法哄她開心才學的,打算晚上講給她聽來讓她入睡。
可是每次不等他開口講故事,她就已經轉過身去睡了,不知道真睡假睡,但是定然不想聽他說話就是了。
虞年年環著他脖頸的手臂逐漸放鬆,最後頹然落在枕上。
慕容澹拍著她後背的左手輕輕收離,摸了一把她落在枕上的手,冰冰涼的,他小心翼翼握住,一並放在被褥裡暖著,又將她散在額前的長發彆到耳後去。
她的頭發又黑又密,隻是因為營養不良,發梢有些開叉枯黃。
慕容澹低頭,將薄唇輕輕印在她的額上,虔誠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