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或有雨被風帶起來,掛進屋簷下,撲在他的身上,他背後是牆,退無可退,隻能默然受著。
其實他將近十八年的人生,沒有一刻不是這樣的。
有些事情退無可退,接踵而來的不幸朝著他身上砸過去,砸的他放棄抵抗,被迫承受。
其實隻要默然接受了,把心裡的那些不甘都鏟平,繼而將神誌麻木,那好像就不顯得太糟糕了。
總歸就是認命兩字。
隨波逐流的渾噩活著。
洗衣液和淺淺的熟悉的熏香鑽入他的鼻尖,虞年年喘著氣,胸口略微起伏,將傘舉在兩個人頭頂,“好巧,正好一起回家。”
她又挨著慕容澹近了些,那熏香的甘美又將他的神經刺激起來。
虞年年抬頭,拉著他的袖子笑道,“準備好了嗎?我們一起跑出去,車子停在街邊了!”
慕容澹低頭,去仔細看虞年年那張漂亮的臉。
精致到極點,頰邊一對梨渦,雪白的牙齒,彎彎的柳葉眼。
他見過淩晨三點初升的太陽,都比不上她來得耀眼。
真是……
好看極了。
蓬勃的生命力,和一種被美好浸潤出來的甘甜。
虞年年長呼一口氣,邁開步子,已經做好拉著他一起跑出去的準備。
他的眼睛眨了眨,忽然甩開虞年年的手,冒著雨衝了出去。
無論太陽還是月亮,都是無法得到的,離得太近,會被燙傷。
他認命了,就不要再看著太陽了。
慕容澹腿長步子大,不待虞年年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消失在雨幕中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下意識捏了捏——人沒了?
虞寄白還在喊虞年年的名字,看她愣在街角,也顧不得雨多大,披了外套在頭頂就跑到她身邊去了,“你做什麼?雨多冷,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他強硬將傘接過來,舉在頭頂,把還在發呆的人拖著塞進了車。
任由冰冷的雨砸在臉上,單薄的襯衫被風鼓起,待慕容澹氣喘籲籲停下的時候,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濃密的黑發乖順垂著,滴著水,砸在他的鼻尖上。
透明玻璃牆倒影出他的身影。
慕容澹閉著眼睛,抹了把臉。
李閔雙腿交疊搭在電腦桌上,脖子上掛著耳機,歪在電競椅上開了罐啤酒,和一旁的兄弟碰了下,紅色的頭發像火一樣,好似能將滾滾雨幕蒸出霧氣。
剛才遊戲贏了一局,他心情不錯。
網咖的玻璃牆外忽然停下道人影,他愣了愣,忽然勾唇笑起來,“哈,跟條落水狗一樣!”
李閔將脖子上的耳機往桌上一摔,氣勢洶洶推門走了出去。
他那些狐朋狗友都認得慕容澹,李閔他爸跟小三生的孩子嘛!
慕容澹纖長的睫毛顫著,上頭掛著搖搖欲墜的水珠,看起來脆弱又孤冷。
李閔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將啤酒兜臉澆在慕容澹身上,伸手推了他一把,“你不是很厲害嗎?打我我!繼續打我啊!”
慕容澹還如往常一般,將眼睫垂下,並不欲理他,轉身就要走。
李閔的朋友上前攔住慕容澹,不讓他走。
“嗬,你拽給誰看?”李閔上前,欲拍拍慕容澹的臉,卻被他冷漠躲過去。
李閔最討厭的就是慕容澹這副樣子,分明是個私生子,憑什麼對他拽的二五八萬?就算他把慕容澹打到嘔血,打到鼻青臉腫,就算打斷骨頭,慕容澹還是這副模樣。一聲不吭,默默忍受,這才是最令李閔氣惱的地方。
他揪住慕容澹的領子,忽然壞笑,湊在慕容澹耳畔輕輕道,“你媽就是個婊.子。”
慕容澹渾身的肌肉驟然繃起,牙咬得緊緊的,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
在慕容澹抬拳打人之前,他們就湧上來將他鉗製住。
“哈哈哈哈,你看,我就知道,我一說你媽你才有點兒波動,這不就有意思多了?”李閔大笑。
慕容澹瘋了一樣要掙脫那些人的桎梏,骨頭被壓的咯嘣咯嘣作響,眼睛猩紅,滴出血一樣。
李閔脫下ae studios的新款外套,嫌累贅一樣扔在地上,看樣子是不打算再撿起來了,他挽起襯衫袖子,朝著慕容澹臉上打了一拳,“說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 狗蛋: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李閔:衣服打人的時候累贅,不要了!感謝在2020-09-26 16:58:48~2020-09-27 17:5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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