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精神好多了,正倚靠在床頭看書。
“晗姐兒,現在還難受嗎?”有丫頭搬來了圈椅,顧臨坐在顧晗的床前。他穿著緋色補子的官服,難得有做人祖父的慈祥。
“……好多了。”顧晗把書放下,看向他。比著家裡的男孩子,祖父是偏疼女孩子多一些的,說話都很親切。
“我聽你祖母說,你需要多休息,彆再看書了。傷神又費眼睛。”
“好。”顧晗笑著把李太白詩集放下了。
“我們晗姐兒還喜歡讀詩?”顧臨的語氣像是在逗孩子。
“喜歡。”
“那晗姐兒和祖父說說,你喜歡李太白什麼?”
“都喜歡吧。”顧晗的嘴角微微翹起:“他詩中所描繪的自然風光,大好河山十分的新奇,讀完就感覺像在眼前發生過似的。”
“好孩子,說的很好。”顧臨心頭一動,晗姐兒談論起李太白時,和去世的二兒子一樣,眼神裡都有光彩。
晗姐兒沒有見過她的父親,卻和他一樣,喜歡李太白的詩集。
血緣真是最厲害也最一脈相承的東西。
“老爺,老夫人讓您和六小姐一起去正廳用晚膳。”秋月挑簾子進了東廂房,屈身行禮。
顧臨答應一聲,讓顧晗收拾下,他先去了正廳。
而此時和大興相鄰的宛平楊家,也燈火通明,正在用晚膳。檀木圓桌上擺滿了菜肴,楊若伸手給楊夫人舀燕窩粥。
“你不是陪徐小侯爺喝酒去了?”楊夫人給丈夫夾了筷鵪子水晶膾,問兒子,“怎麼打個卯就回來了?”
楊思遠臉色一沉:“你又和徐沛混在一起?”他身穿家常的牙白色直裾,梳抓髻,用小冠固定。眉眼間與楊若三分相同,有著不符合身份的年輕、俊朗。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紀。
“不,父親……”楊若給楊思遠斟了杯酒,笑道:“我這次就是聽從您的指示,不和他來往的。”
事實是——他騎馬趕到柳巷胡同正隆酒樓門前,卻看見徐沛和定遠侯的次子打得火熱,大堂的酒壇、碗碟砸了無數……他看了一會,才明白倆人是為了爭奪一個談琵琶的雅.妓……他實在沒必要趟永康侯家和定遠侯家的渾水,就連麵兒都沒露。
楊思遠冷哼一聲,沒搭理他。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楊若無奈地聳聳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飯。
“若哥兒,你今日看上了顧家的二姑娘沒有?”楊夫人見父子倆不說話了,開口問詢道。
“誰?”楊若想了一會。
“就是顧家的嫡長孫女——顧晴。長相很秀美的那個。”楊夫人感概道:“……還真彆說,顧家的女孩兒個個都白淨好看,十足的美人胚子。”
“沒有。”楊若回答的很是乾脆利落。
“為什麼啊?”楊夫人問他,“我看顧二姑娘落落大方的,和你很相配。”
“母親。”楊若放下手中的筷子,反駁她:“……落落大方就和我相配嗎?要按您說的,天底下的姑娘我娶都娶不完了。”
“怎麼和你母親說話的?”楊思遠怒斥兒子,“古人雲成家立業,就是先成家才能立業,我像你這樣大時,你長姐都會給你縫製衣衫了。”
楊若歎氣:“我知道了。”父親也算是翰林院出去的內閣重臣,學問淵博是毋庸置疑的……怎麼一勸他娶媳婦,就搬出長姐,都沒有一點彆的說辭嗎?
楊夫人看兒子被丈夫訓的垂頭喪氣,又心疼了,打圓場:“好了,好了,吃飯的時候不說不開心的,影響食.欲。”她換了話題:“我今日還見了暉哥兒和暇姐兒,他們都長高了,被教養的很知禮數。”
楊思遠聽到外孫和外孫女的消息,臉色緩和了些,隨口問起楊真。
“四姑娘在顧家過的很好,姑爺是個實心眼的,一點都不曾虧待她。”楊夫人喝了一口粥,又說:“倒是顧家二房的小女兒,是個可憐的……聽四姑娘說,病弱的很……”
楊真在楊家姑娘行第裡排名為四。
她說了一半,想起一件事,轉頭去看兒子,“下午時她犯病暈倒,還是若哥兒和張公子把她救了。”
“張公子?”楊思遠重複了一句。
“哦,就是你看重的張居齡。他目前在顧家的族學讀書。”楊夫人和丈夫說道。
“倒是巧了,我還讓若哥兒去張府找他,沒想到在顧府你們就碰到了。”楊思遠笑了一下,“若哥兒要和他好好處著,沒準兒以後的楊家還得靠他提攜。”
楊若沒吭聲,他想起顧晗在涼亭裡提醒他的事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